这男人开口,让安休甫暗自松口气,一个人话越多,说明越紧张。
这个劫持白延肃儿子的人,现在应该很忌惮他。
“给我留五块的油条,我马上下去!”窗户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
接着是卖油条的回话,“摊子还没有支开呢!”
“还要多久啊?”
卖油条的跟合泰宾馆对面楼里的住户扯着嗓子在聊天。
安休甫的手指甲不自觉的疯狂长出来,他转头看着窗户外,他能听到门口炸油条的男人血液流动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他感觉非常的亢奋,一个很邪恶的念头冒出来,他想尝尝血液的味道。
他做了这么久的僵尸,一次血都没有喝过,他临死前,就喝一口,一小口。
那男人的声音传来,
“你刚才不是问鲁凤鸾,是不是有人看着这里?看着这里的人很多,你说为什么没人帮那个胡文贞一把?”
“你觉的她是个好人?”
“你不是说摄像机里有真相?那不是真相,人不是,不是白掌门杀的,就是她杀的!”
“她是魔头,为达目的,根本不会在乎杀多少人!”
这男人语气很重,像是在教训一个执迷不悟的人。
可是安休甫只是听进去一句,有很多人在盯着这里。所以他又把吸血的欲望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一群冷漠的看客罢了。
胡文贞什么人,不用给他解释,他不想听,也不想去追究。
有谁给他一个公道?有谁给他一个正义?他要是有能力,他会把这些冷漠的看客,眼珠子都挖出来,然后吃进去!
安休甫靠着墙壁身上黑气不自觉的散发出来,他的指甲一会儿长一会儿短,那上下颚四根獠牙不时冒出来。
那个男人一直在说话,说什么,安休甫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只是在专注的用自己的意志,压制着嗜血的冲动.....
时间转瞬又溜走了,安休甫靠着的那堵墙,被安休甫的指甲抓挠的落了一地沙土。
阳光窗户对面两栋楼的缝隙,落在安休甫的前方,安休甫却一直闭着眼。
“嘭——”窗玻璃被砸开,一只活鸡落在地上。
安休甫朝着这只鸡看一眼,之后就把目光收回。
“你先喝那只鸡的血,可以暂时压制吸血的冲动,我送棺材进去,你要反抗,我带你出来!楼里到楼里找你了,你听我的.......”
安休甫离开了墙壁,朝着窗户一个冲刺,之后就落在了合泰宾馆的院子里。
...........
合泰宾馆门口,胡文贞摆动着小脑袋四下张望,不时回头朝着合泰宾馆里看看。
她的下巴上,不断有泪珠汇聚滴落,不过这眼泪离开下巴就消失不见。
涧河村的主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一双目光在她身上驻留。
她都等了一个小时多,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想要回到宾馆里找安休甫,可是她怕自己进去了,安休甫万一出来看不到她怎么办?
安休甫要是以为她离开了,也离开了怎么办?所以她只能守着大门。
她或许耐心没了,或者说,她已经知道安休甫的大限已经到了。
她一下子蹲在地上,双臂挡住脸,也不再寻找安休甫。
她失声痛哭着,她的哭声跟一只小猫的叫声一样,太虚弱,太沙哑,口里不断呢喃,
”你不能骗我,你不能骗我,你不能骗我的.......“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胡文贞快速的回头,接着一下子跳起来,一把搂住了拍他肩膀人的腰。
被她抱着的就是安休甫,安休甫抬手,也抱住了胡文贞,笑着说道,
“其实也挺好。”
他觉的自己做了很多事,有收获,也有一个朋友为他送行。
胡文贞抱住安休甫很快又分开,“我们离开这里吧,快点。”
安休甫站着没动,
“已经输了,凭什么我们逃?”
胡文贞双手拉住安休甫,“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走吧,走吧....”
安休甫挣脱胡文贞,“你傻呀,我离开这里了,离开也成了一个疯子,一个真正的畜生了,你准备给我拴根链子?”
说完呵呵笑起来。
可是胡文贞却没有笑,抓着安休甫的手,“我不会栓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安休甫依旧在笑,伸手摸摸胡文贞的脑袋,仰头朝着太阳看看,“这个阴籍,应该是用来挡太阳的吧,什么用都没,全靠我自己,呵呵.......”
胡文贞,“你别笑了,我们走吧,一起走。”
安休甫把胡文贞的手扯开,笑着说道,“我要是不知道我是谁,活下去,真的没什么意义!走了,谢谢你。一路顺风。”
这一次不像乳胶厂时候,他死了连只苍蝇都不知道。
有个并不清醒的胡文贞送自己,这个结局挺好。
胡文贞追上安休甫,一把抱住安休甫,“求求你,我真的想让你陪着我,你不说话,我也想你在我跟前,不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离开绥原........呜呜.....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安休甫没回头,
“要求太过分了,强人所难,你很神秘的,我送你的东西,一定收好。”
安休甫再次挣开胡文贞,朝着楼内冲去。
进楼之后,他就把楼门锁了。
他就是死,也死在楼里,而不能发疯后,被人在大街上乱棍打死,他不是畜生!
........
路上脚步凌乱,开门声不断。
安休甫仰头,楼上都是一群正常人,他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他不想杀这些人,可是这些人进来,就是来杀他的,他不知道是寡妇店内的活死人,还是在楼内烧冥币的那些人。
盯着楼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