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了楚诗诗的身上,楚诗诗冲着他微笑。
贾元喜觉的很怪,他认识楚诗诗太久了,楚诗诗不会冲着他露出这种笑容。
这个笑只有楚雯雯对他笑过。
贾元喜淡淡说道,”你不是雯雯,别这么对我笑。“
之后看向楚成景,”进来坐吧。“
这是他第一次在楚成景跟前表现的随意。安休甫的买房钱,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他太累了,楚雯雯离开崇都,不可能再会回来了,他梦该醒了,谁也不能骗他。
楚成景站在门口笑着说道,”你这里能容下这么多人?走吧,到公司里坐坐。“
贾元喜说道,”你进来吧,其他人就算了。“
楚成景依旧没有动,”跟我出去走走,你这家太小了,憋的难受。“
或许是心态不一样了,以前楚成景说什么,他都会极力的奉承,但今天他发现,楚成景居然不敢进他的屋。
贾元喜又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简老先生让我回家,可我,可我却连一次家都没有回过。“
这个回家不是回函西老家,而是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出租屋,这些本该睡觉休息的地方,他都没有来过,他一直都在成景大厦里,进来这里的都是那个自己想出来的,自由自在的自己。
贾元喜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成景,走到茶几跟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楚成景一脸无奈的笑,拿出自己的手机,
”什么毛病啊?当着我的面给我打电话?你这脑子里一天都装的些啥?我还能是假的?“
但是楚成景的电话没有响。
贾元喜拨打的不是楚成景的电话,他打的是安休甫的电话。
从绥原回崇都的飞机上,他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人——安休甫。
安休甫不是正常人,是一个修道者。初次见面就干干净净的给他解惑,对他的承诺,也说到做到了。
说起来,他有愧。
盘埠,他带着一群不正常的人去跟安休甫索要楚成景的孙子;今晚又带着李方海那些人威胁安休甫。
他对安休甫没有什么敌意,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是安休甫让他接受了现实,让他不再害怕周围的这些牛鬼蛇神。
只要能开口说话,他都有能力借势,他在盘埠借艾兰查查;在医院里借一个鬼的势吓唬楚诗诗;在成景大厦,把李方海那些人拉来恐吓安休甫。
崇都只有安休甫这一个外人,偷袭他的,怎么琢磨,安休甫的嫌疑都是最大,这也是他恐吓安休甫的原因。
后来发现,安休甫背上也有被楚诗诗扣上去的锁仙环,而且安休甫一截脊椎缝隙很大,完全和锁仙环大小相同,说明安休甫没有说谎。
也是看到安休甫后背上那个锁仙环,让他再次清醒。
楚诗诗和尚钦若和以往没有什么变化,她们稀里糊涂时候和清醒时候,都在做着一样的事,那就是杀死他函西的老乡。
他不是楚家的奴才,盘埠那群山让他想起自己家的那些山,他真的太想家了,他也太累了,他想回家。
不是每个人都跟楚雯雯一样幸运的活着离开崇都,他不想查是谁又把锁仙环扣在他背上了,他真的怕死,也真的怕事,他已经够低调了,但还是麻烦找上他了,他吓破胆了,
“喂?小安?”
安休甫说道,“贾叔?在家里你打什么电话?睡不着下来聊聊?旺火还没灭呢。”
贾元喜呵呵笑,这个笑很苦涩,”小安,这是叔在崇都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我现在回到成景大厦对面的出租屋了。“
电话那边沉默。
贾元喜的微笑收敛,被紧张取代。他当然知道,那个自由自在的自己,跟着安休甫去过年了。在楚成景这些人来之前,才上了简丙寿家二楼。
楚诗诗取下他背上的锁仙环,但在楚成景离开后,又给他扣上去了。
他知道楚诗诗和和贺承修要让他做什么,也知道楚成景这些人来做什么,是要带着他去给安休甫拜年吧?
安休甫,“贾叔,是不是还有事找我?”
贾元喜又笑起来,
“有啊,但叔不知道,你敢不敢来啊。”
安休甫,“贾叔,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贾元喜,
“楚成景带着一群人堵在我门口,我想离开崇都,离开定涸,我想回老家,回介宁,你能做到吧?”
安休甫沉默几秒,“叔,你不该被堵上门才给我打电话,我怕我做不到。”
贾元喜,“你能送尚钦若离开,也能送我离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些人拦不住我,你要是能帮我,就来接我,如果不能,你下次见到叔,就把叔杀了,叔人回不去,心也该属于瓮镇!”
安休甫呼口气,“贾叔,等我,我这就过去!”
.......
凌晨四点半,安休甫开着一辆出租车,到了贾元喜的出租公寓楼下。
给贾元喜打了一个电话,没有两分钟,贾元喜就出现在大门口。
贾元喜的身后,一群漆黑的人影。
安休甫眯一下眼。
贾元喜冲着安休甫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
”你看到什么了?“
安休甫,”一群人影!“
贾元喜伸手拍拍安休甫的肩膀,“你来崇都究竟干啥?什么都不打听吗?”
安休甫笑笑。
贾元喜也笑笑,“所以我说,你肯定能带我离开,呵呵......”
飞机上第一批遇到安休甫的人,却跟安休甫怎么都建立不起因果来,因为安休甫根本不搭理这群人的表演,离婚也好,出轨也罢,辞职还是争权,安休甫都没搭理。
这群人比楚诗诗那些朋友应该还要窝火,而唯一下场的,就是尚钦若的那些朋友,但却全死在了盘埠大山。
贾元喜上车,就双手十指交叉闭目,一路上无话。
半小时后,机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