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休甫熄了烟,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看到白静君发的一个搞笑视频,本来一直绷着脸,看视频时候,一下笑起来。
白静君经常发这种东西,安休甫有时间就回复,没时间,就只是看看。
钱善骀直起腰看一眼安休甫的手机屏幕,也噗嗤笑了,这是一个意外事件爆笑集锦,自行车骑行过程中掉了轮子,刷墙把泥掉嘴里的,跳高骑到横杠上.....
钱善骀直起腰,悄悄跟安休甫比一下个子,但是长的太矮了,所以这个动作一下子就被安休甫察觉到意图了,安休甫一脸不屑,
”我一米八,你跟我比划什么?“
钱善骀呵呵笑,“小安哥,你高三还是一个矮子,怎么长这么高的?”
安休甫,“你才多大啊,你的个子不算低,你这年龄这个身高属于正常水平。”
钱善骀,“我十八了,真的。怎么就没人相信我呢?”
安休甫笑着点头,“好,你十八了。”
这两个人的记忆融合,怎么可以做到无缝衔接的?
安休甫,“你家哪的?你爸爸做什么的?”
钱善骀没有丝毫犹豫,“我爸开大车的,我妈卖鱼的,我,我现在混社会。”
安休甫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混社会,就你?”
这是混社会的,还是被社会混?这社会这么好混吗?
钱善骀指指自己的脖子和手臂,上面都贴着白色胶带。
安休甫只是看一眼,就知道那是遮挡纹身用的,嘴上却调侃道,
“牛皮藓?牛皮藓可以捂?还是你怕传染给我?”
钱善骀嘟嘴,“纹身!这是纹身!”
安休甫,“纹身?哦,你的意思是说,有个纹身就是社会人了?把那扯了吧,天气这么热,别把皮肤捂烂了。”
钱善骀笑一下,并没有附和安休甫,吃了一会儿西瓜,又看向安休甫,
“我这一次来绥原,就是洗这个纹身的,我爸要找那个给我纹身的人算账。”
安休甫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
钱善骀沉默一会儿,放下了勺子,幽幽说道,
“两年前,我爸爸开车撞了人,车被扣走,房子也抵押出去了,我就不想上学了。上学不也是为了挣钱?我就想自己挣钱,但我个子太小了,去学理发,他们不给我工资,我去给人做指甲,他们说我是学徒,只管吃喝,但他们那点技术,我三天就能学会,凭什么不给我工资啊?我觉的他们觉的我太好欺负,所以我就去纹身了,但纹身之后,一直有一些不正经的人半路上拦我......我又想把纹身洗掉,但太贵了,我不想跟我爸要钱.......”
说到这里不说了,低头跟个小猫一样又开始吃西瓜。
安休甫,“你多大的肚子,还吃?”
钱善骀笑笑,放下勺子,“小安哥,你能不能说说你的事?我今天听那个姐姐说你是孤儿,这房子是你姐姐,你姐留给你的遗产。”
安休甫几乎可以脑补出赵青果如何埋汰他,不就是骂安秀妍靠着出卖色相骗钱?
可能是察觉安休甫脸色不好,钱善骀紧张的说道,“小安哥,你是不是不想说?那算了,就当我没问。”
安休甫又取一根烟,把烟灰缸也拿出来,对他的很多评价,他都是从别人口里听来,他一句都不想承认,可是今天心情真的不好,既然钱善骀问了,那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点燃烟,缓缓说道,
“我的事,其实很简单,以前我的精力都在学习上,很少去思考其它的事。你知道吗?上学有个好处,只要成绩足够好,周围肯定会有人帮你。我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老师不仅给我买学习用品,甚至会带我去他们家吃饭......”
钱善骀,“小学吧?初中老师可没有那么好,他们看家长开什么车,做什么工作!”
安休甫笑笑,“你还真的是个社会人啊?”
钱善骀也笑了,“我上过高中,不信你那高一的数理化随便问我。”
安休甫,“你错了,初中老师需要避嫌。男老师要避讳女同学,女老师也会避讳男同学,但他们对成绩好的学生,态度没有什么变化。你给班级荣誉,他会倾其所有帮你!”
说到这里,安休甫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一直抽烟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钱善骀推一下安休甫,“小安哥哥,你继续说啊。你为什么从南方跑到绥原来?”
安休甫,“我小学毕业那年,跟一个女生打架了,明明是我被那女生打了,可是却没人帮我,还说我流氓,说我是一个色狼,我一气之下,就主动让个人贩子把我带到北方来了。”
安休甫说的轻描淡写,其实这些事,上大学后才懂,高中时候,他也是一个憨憨,以为找对象就是拉个手。
钱善骀恍然的点头,”我知道了,避嫌这个道理也是那时候懂的吧?“
安休甫一昂脑袋,”没有,我一直觉的这世界男人女人各一半,谁也不是稀罕动物,不需要谁让着谁。“
钱善骀点点头,笑的说道,“你说的是假话,或许你以前是这样想,现在肯定不是。”
安休甫认真强调,“一直都是!”
钱善骀,“不和你抬杠。”
顿一下之后又问道,
“跟你打架的女孩是不是比你高?”
安休甫呵呵笑起来,“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魁梧的女人,胳膊粗,腿长,肩膀宽,现在想起来都觉的她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她本来该坐在最后一排,可是老师说她视力有问题,硬把她放前排跟我坐一起。“
顿了顿,安休甫继续说道,
”她的胳膊占了我半张桌子,我连作业本都没法放下,就推了了她一下,她把我一把就推到地上了,教室里刚洒了水,我被弄了一身泥。那是我第一次生气,也是第一次跟人打架..........”
说道这里安休甫卡住了,想了想说道,“这个跳过吧,我好像也不占理。”
钱善骀笑着说道,“你就是嘴硬,不承认男女有别!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