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休甫回来了,靠着车头点了一根烟,等待店门口的磅礴大雨结束。
戏子看到安休甫,离开了茶台,换一身粉色的裙子,茶台消失,戏子搔首弄姿咿咿呀呀几句,之后开始唱。
戏子唱的是某个戏曲的一个片段,每隔十分钟重复一次。
安休甫在等,等戏唱完了,等雨停。他需要戏子陪他走一趟,阻拦叶朝雄重生,他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该出的力,他必须出。
戏唱了很久很久,东方出现鱼肚白,安休甫身上装的烟都抽完了,转身去沐竹村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烟。
转身过马路时候,安休甫嘴里也开始哼唱,
“春秋亭外风雨暴 ,何处悲声破寂寥 ,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随着安休甫的哼唱,戏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孩霍然转身,眉头微皱,“南腔怎么这么标准?”
而店内的戏子已经换一身青衣又拿起一罐饮料开始喝,小家伙回过身,盯着戏子看了好一阵,这才缓步朝着台阶上走去。
到了门口,小孩又朝着沐竹西街方向凝视一阵,这才消失不见。
戏子走到店外,把一罐饮料放在窗台上,眯眼盯着安休甫。
以前的戏子即使穿着一身红袍,脸上都隐约带着一种光都照不亮的黑色,而今天,他站在黑暗中,那皮肤却看着格外白。
........
苏禹敬在医院门诊大厅坐了不知道多久,缓缓起身。
她可以愤怒的选择去找安休甫拼命,但她不是安休甫的对手。
她可以把两仪符再扔了,但是扔了之后,她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她可以打电话揭穿安休甫的真面目,可是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木季初对安休甫以及安休甫周围那些人的评价,这让她感觉毛骨悚然,即使是事实,那些人会替她说话吗?
她最终还是来到了沐竹街,是那个戏子带着岳颖红失踪的,她要找那个戏子要人。
苏禹敬进了店内,店内戏子不在,但是她却看到了母亲在卧室里睡觉。
她母亲体内那个小孩的魂魄没了,除此之外一切好像都正常!
可是这不正常,她几个小时前,分明看到母亲醒来。
那就是说,母亲失踪的这段时间,魂魄又丢了!
..........
“咕嘟嘟,咕嘟嘟”
客厅里一直有水声传来。
沈晨缩在被子里,头都不敢露出去。
前几次半夜听到这个声音,醒来都能看到萧进明,每次都是萧进明说自己吃坏肚子。
而今晚萧进明并不在家,这个声音太刺耳了,而诡异的是,她能脑补出来这个声音是怎么发出的——这是人溺水的声音。
“吱——呀——”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她依旧能脑补出来,有人打开了他们家的房门。
这是夏天,他家又住的低,家里潮气很重,所有房门在夏天都会发出这种声响。
白天淖河西路上车流很大,这个声音并不明显,但是晚上夜静的时候,这门轴转动的声音就很刺耳。
她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大声喊道,
“老萧?老萧是你吗?”
她一边喊着,一边把灯开了。
同时拿着打蚊子的电苍蝇拍,朝着客厅里走去。
当她走到客厅内,看到一个男人倒立悬在客厅里,那男人双目瞪的滚圆,朝着她挥舞着双手,她惊叫一声晕死过去。
隔了一会儿,又是“咕嘟嘟咕嘟嘟”的吞水声吵醒她。
她把被子蒙在头上,隔了好一阵,她又把被子放下去,伸手拿出床头的手机,之后拨通了萧进明的电话,
“老萧,老萧,客厅里有人。”
电话那边萧进明好像没有睡醒,“我,我在涞北呢,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沈晨声音陡然拔高,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我说客厅有人,有人进了咱们家了!”
她可能情绪过度了,这一嗓子吼完,身体超前倒在被子上。
她第三次醒来时候,她是站在窗户跟前。
窗户敞开着,风朝着她脖子里灌,沈晨哀嚎着,
”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
”嘭——“窗户猛然闭合。
她从地上站起来,用力想要打开窗户,但窗户像是被焊死了,纹丝不动。
她一脚踩着窗沿,两手抓着开窗户的手柄脸色涨红。
”咯嘣“
窗户把手断了,她朝后倒去,落地瞬间人事不知了.....
第四醒来,依旧是那该死的吞水声‘咕嘟嘟,咕嘟嘟......’
她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爬在窗户上朝外看一眼,窗户外就是淖河西路,路上车来车往,一片无声的繁忙.......
她靠着窗户朝外看了许久,平复了心情,缓步朝着卧室门走去,手刚放到门把手上。
“咚咚咚.......”
客厅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客厅里的吞水声没了。
沈晨的手,快速离开了门把手。
而在下一刻,客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啊?”
这个声音跟她一模一样!
她超后退三步,瞪大眼盯着卧室门。
“吱呀——”
门开了。
外面传来‘沈晨’的笑声,
“呵呵呵,死鬼!”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这么大肚子,还这么x,你注意点,那个乡巴佬去哪了?”
这声音带着嫌弃和不耐烦。
而卧室里的沈晨双目陡然瞪的滚圆,外面的是陈文祺,萧进明以前的老板!
“跟着叶总到涞北出差了。”沈晨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