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公很快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凭你?你有那么多钱吗?”然后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赤裸裸,“除非你去接客。”
不等晏兮反驳,他又说:“晏兮啊,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就算你能攒到钱,也人老珠黄了,到时候,就算能离开花楼,又能去哪儿呢?到时候别人见了你,也只会说你是一个人尽可妇的荡夫!”
“你!”晏兮气急。
龟公并不在意,像晏兮这样想离开花楼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最后还不都是乖乖回来了?
“晏兮啊,爹爹我待你不薄,待在这儿不好吗,至少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你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啊,和这个世道都是格格不入的。”
晏兮冷嘲:“待我不薄?你把我送给高大人那种人就是所谓的待我不薄?”
龟公不耐:“晏兮,我也懒得和你多说,你自己想清楚,等过几日好好服侍李大人。”
他走了,晏兮厌恶地看着他走远,准备回屋,碰上了一双眼睛。
江白讪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呵呵。”
晏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上去不大开心。
江白明白他不高兴的原因,不过没说什么,她脑子转了转,想到什么。
离晏兮服侍李大人的时间越来越近,某一天,晏兮定定地望着江白:“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江白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晏兮手指颤抖深吸一口气,红着眼对江白说:“谢谢。”
“嗐!没啥。”
这一天,龟公问晏兮:“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我要赎身。”
“你有那么多银子吗?”龟公嘲讽。
晏兮:“我有。”说着他把自己攒的钱还有江白友情提供的全都拿出来了。
龟公见此瞪大了眼睛,震惊地说不出话,“你,你……”
晏兮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带嘲讽:“把卖身契拿出来吧!”
龟公不愿,他不甘地说:“就算你赎身了又能去哪儿?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你。”
“谁说的,我要他不行吗?”一道声音响起。
两人回头,龟公:“你,你,江……”
江白自然地站在晏兮身旁,笑着说:“龟公,你快把晏兮的卖身契拿出来啊,我还要带他回家呢!哦,对了,还有闻人雅的。”她把站在角落的人拉过来。
闻人雅怔愣,低头:“江小姐,你……”他还以为。
江白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你钱攒够了吗,还差多少?”
“还差……”他报了一个数。
江白数了数,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给他看,“这么多够了吗?”
闻人雅眼眸颤颤,声音沙哑:“够了。”
江白笑了笑:“够了就行。”说完她让闻人雅把钱拿出来,加上自己的,一起放在龟公面前,豪气地说,“闻人雅我也要带回去,钱够了吧,卖身契拿出来!”
龟公左看看闻人雅,右看看晏兮,再看看江白,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他的摇钱树怎么就要跟一个纨绔跑了呢?!
他不情不愿,迟迟不拿出卖身契,他这副德行三人早就猜到了,江白走到他面前,阴恻恻地笑着:“龟公啊,我正好有事找你。”说着她拖着龟公走远了。
不久,两人又回来了,龟公满脸青紫,走路一瘸一拐,看上去可怜极了,手里还拿着两张卖身契。
两人看着自己手里的卖身契,神色恍然。
他们,他们真的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吗?
江白见这两人傻愣愣地站着,拍了他们一下:“走啊,傻站着干什么?”
晏兮:“哦哦,这就走。”
闻人雅沉默地跟在江白身后。
龟公泪流满面,他的摇钱树~
自从碰见江白,他就没顺过。痛心疾首地回了屋子,他摸摸自己的脸,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他根本不会让那两人离开,他打开抽屉想涂个药膏。
谁知:“我的银票呢!我放在这里的银票呢?!”
银票不翼而飞,龟公大受打击。
而江白深藏功与名,拿别人的钱办好事,完美!
——
路上,“你们的事我还没跟家里人说,他们恐怕不会轻易接受。我先给你们租一个院子,你们委屈一下,先在那里住下,等事成了,我再接你们回家。”
闻人雅和晏兮的钱都拿去赎身了,身上根本不剩什么。
闻人雅摇摇头,面色温和:“不委屈,反倒是我俩,一直麻烦江小姐了,如今更是为了我们……”
晏兮情绪更加外放,听着江白一直在为他们的事忙前忙后,甚至还要把他们接回家,大受感动,一把搂住江白,下巴抵着她脑袋蹭了蹭:“江白,谢谢你。”
江白:“呃,倒也不必。”她推开晏兮,下一秒,被闻人雅抱住,“江小姐,谢谢你。”点到即止,立刻松开,让江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见两人眉头舒展,她想,大概是太高兴了吧。
把两人安顿好了后,江白便回家了,两人一路目送她远去。
推开院门,晏兮情不自禁感概:“终于,自由了……”
闻人雅:“是啊……”
自由来的是那么不易又是那么容易,他们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而相比这边的融洽江府的气氛却很凝重,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无他,只因江府的小主子又要带男人回来了,还是小倌,还是两个!
……
“不行,我们决不同意!良家子就算了,那种身份的人怎么能带回家!”
“娘,他们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
“那也不行!”
既然如此,江白眯了眯眼,她只能用老一套办法了。
不过,今天太累了,先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