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节,也是端午这天。
柳依依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她对着铜镜抹口脂。
“小姐。”小春推门而入,“三皇子殿下到了,正在前厅等候。”
铜镜中的那双美眸眼睫微颤:“小春,帮我选套衣服吧。”
“是。”
“小姐,这套衣服如何?”
“太粉了。”
“那这套呢?小姐您最喜穿红衣了。”
“……今日不适合。”
“那这件白裙呢?”
“不喜欢。”
柳依依伸手轻抚着小春手里的白裙,从前,她最爱的便是红衣,就像大哥手里那把红缨枪的红缨穗,热烈张扬,肆意自由。
但自从爱上崔瑕,她便舍弃了自己的喜好,学着他那样穿上了素衣,为了让两人看上去般配,她把衣柜里的红衣统统换了,为了让自己更加端庄温婉,她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耍过枪还有软鞭。
“穿这件素绿色的裙子吧。”她说,“今日是端午,也算相配。”
她不穿红衣只是不想让崔瑕以为自己是为了他刻意打扮,而白裙……前世穿的最多的便是白裙,她穿够了!
小春给她套上浅绿长裙,挽起头发,插上石榴花样式的簪子,最后在腰间挂上粉色的香荷包,香包里装了些白芷、丁香、艾叶等中草药香料,寓意辟邪免灾。
“小姐,好了。”她觉得这身面见三皇子殿下的打扮有些素,但小姐却坚持,她自然不好多说。
到前厅的时候柳将军正陪着崔瑕聊天,见到柳依依出现,崔瑕立马起身,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柳小姐,你今日很漂亮。”
他身后的柳将军神色复杂地摸了摸胡须。
柳依依屈膝行礼:“多谢殿下夸奖。”
前世的她听到这句话时是什么反应呢?
大概是高兴又羞涩的吧,甚至心中有了隐秘的期待。
【殿下对依依也是有情意的吧。】
那时她经常这般想。
可现在不会了。
“将军,本宫便带着柳小姐告辞了。”崔瑕说。
柳将军微垂首:“殿下,小女便托付给您了。”
“自然。”
柳依依跟崔瑕走后,柳母从房后走出来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夫君,依依跟三皇子殿下他们……不知怎得,我总有些担心。”
柳将军叹了叹气,搂住她:“夫人,等依依回来我们再与她说说吧,三皇子他……老夫总觉得他没表面那么简单,就怕他的目的是……唉……”
柳依依并不知爹娘为这事唉声叹气多愁思,此时,当她坐在崔瑕的马车内,心中也升起了懊悔,早知不该因为一时意气答应崔瑕了。
——
一大早,江白将艾草、菖蒲、榕枝用红绳绑成一束,然后悬挂在门上。
“小白姑娘,早。”
季岁和往常一样穿着一身看不出样式的黑衣出现在沈浮门口。
“早,季大哥。”
“啊哈~你们都起的这么早啊!”沈浮披着一件长袍,打着哈欠出来,他高举双手伸了伸懒腰,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
“少爷。”
“少爷。”
“免礼。季岁,本少爷饿了,去把早饭端过来。小白,给本少爷把床铺好。”
“是,少爷。”
季岁去厨房拿饭,江白则进屋把床铺理好。
“小白,你觉得我今日该穿哪件衣服?”
“少爷,红色那件。”她指了指沈浮手中的红衣,这人平常最爱穿红色的了。
谁知沈浮竟摇头:“腻了,不想穿,换一件。”
“那……白色?”
“不行,太素了,配不上本少爷的气质。”
“……少爷,这件浅绿色的如何?今日是端午,搭配这身正好。”
江白指着那件被沈浮丢在角落的衣服,衣服颜色淡浓相宜,袖口衣摆处都绣着青竹,绿白相间,宛若一副山水画。
“这件啊……”沈浮沉吟,“那就试试吧。”
他拽下外披的长袍,正要解里衣的腰带时侧身,“小白,你不走?本少的玉体是你这个奴婢可以看的吗?”
江白:“……是奴婢疏忽,奴婢这就告退!”
【当谁乐意看,男人的身体老娘见过的多了!】
她匆匆忙忙后退,带上了门。
正巧季岁端着餐盘过来,门打开时留出一条缝,江白恰好窥见了那一抹白色。
季岁关上门,江白一人在外等候,她回忆方才无意瞥过的劲腰,别说,那腰又细又白,啧啧啧!
她无聊地在外等候,没多久,沈浮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出现在他面前。
之前一身红,现在衣服的眼色忽然低调了很多,但完全不影响这人的颜值,配上那把描摹着山水墨画的玉骨扇,称一句皎皎君子也不为过。
一下,那张扬浓烈的气质就变得清雅许多。
【还真是人模狗样。】
江白垂着头,目光落在沈浮腰上挂着的素绿色和田玉佩上,暗自嘀咕。
“小白,如何?是不是看呆了?”
沈浮“刷”的打开折扇,鬓角的碎发随风飘起。
江白:“少爷一直都很好看。”
【嗯,像个粽子。】
外面裹着一层绿皮,里面是白芯,只是粽子里面可能是鲜肉馅,蜜枣馅,他的则是芝麻馅。
沈浮:“不错,会说话。季岁,赏!”
“是,少爷。”季岁掏出了一锭银子,正要给江白,她都已经伸手,嘴里的感谢都含在嘴边了,一把扇子挡在这一大一小的两只手中间。
“季岁,今日是端午节,给什么银子,太俗了!“沈浮眼里露出嫌弃,“你去拿个粽子给她,真是木头脑袋,不知变通!”
季岁:“……”
江白:“……”
最后,季岁瞥了她一眼,还是收起了银子,去房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