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伴随着哭号的风声,大雨如期而至。
风雨交加的早晨,薛梦君被从窗户缝挤进来的稠密凉意冷醒,他将自己完完全全缩进温热的被窝里,时醒时睡,雨声渐大,拍打着窗户,碎发下的浓眉皱起又舒缓,最终还是烦躁地睁开了眼。
睡不着了。
薛梦君双眼朦胧地望着窗外,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上,缓慢地让自己坐在轮椅上,随后推着轮椅到了窗边,他将窗户打开。
一瞬间,风雨声强势地钻入他两耳中,窗台被雨水打湿。
形成的雨幕隔绝了窗外的景色,视野中的建筑跟绿意若隐若现。
手指擦过脸颊,浸入皮肤的冰凉雨水让他的睡意彻底消失,眼神清明。
“这场雨过后,冬天就要来了吧……”
他望着窗外的雨喃喃。
“呼~”
风席卷着枯叶袭来。
他抖了下身子裹紧外套,余光瞥见桌台上的花瓶,脸上添了笑意。
“也只有她会摘这些花花绿绿的野花了。”
他抬手把花瓶拿到跟前,接着将里面的花束对准窗外溅进来的雨。
雨水落在花瓣跟花芯上形成雨珠,这些不知名的野花多了雨水的装点,越发娇嫩欲滴,清新动人。
薛梦君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娇小的花瓣,雨水被抖落下来,他扬起一抹浅笑。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
看够了野花,他开始无聊起来,目光不知不觉扫向隔壁,仿佛透过那堵墙想象着谁。
这么一想便是半个时辰。
目光专注,眼神迷离。
……
“哒。”
“哒。”
“哒。”
踏着水塘而来的脚步声轻缓又规律,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熟悉人影映入他的视线。
隔着雨幕,那道身影忽远忽近,犹如在他梦中出现的那般。
“叩叩。”
这人走到窗前,敲了敲窗台,声音鲜活,代替了风雨声钻入他的耳中,脑中,心中。
“喂,薛梦君,你发什么呆呢,也不关窗,不怕染上风寒啊?”
“这不是等你给我送早饭嘛。”他笑起来。
江白望着他的笑不明所以,送早饭而已非要坐在床边淋雨?
“你还是把窗户关起来吧。”她说,“要是发烧了泽兰大夫还得费心思给你看病。”
“哦。”薛梦君仿佛被雨水浸润的透亮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你还真是关心他。”他白了江白一眼,“怎么不见你多关心关心我?”
“你有什么好关心的。”江白的声音逐渐变小,她朝正门走去,薛梦君没锁门,她可以直接进来。
她拎着饭盒走到薛梦君的卧室,把饭盒放到桌上,顺便补充刚才未说完的话,“这里就泽兰大夫一个人可以救你,本来他处理那么多事还要为你想药方就已经够费心力了,你要是又惹风寒把身子糟蹋了,说不定连带着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所以啊,你平时可得多注意些,别让自己染上乱七八糟的病,我可没那么多精力照顾你。”
“哼。”薛梦君帮着她把饭盒里的早饭端出来,一脸不高兴,“你就是嫌我烦了是不是?不想照顾我这么一个累赘。”
“你有自知之明,这是一件好事。”江白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吃饭吧,要不是为了给你拿早饭,我根本没必要早起,薛梦君,你可得记得我的好,等身体痊愈了,可得努力报答我。”
“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薛梦君故作不耐烦地说,“不过……”他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像个娇弱的小郎君一样,娇羞道,“我没那么多银子,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江白:“……”
薛梦君:“喂,你这什么眼神!”
“恶心的眼神。”江白面对他的瞪眼,当着他的面哕了。
“薛梦君,你干什么突然这么恶心,早饭还让不让人吃了。”
“你,你就这反应?”薛梦君不服气。
“那不然咧?行了,别说这么晦气的事,赶紧吃饭吧,我可告诉你,别妄想用这一招就可以不还我银子了,小心我揍飞你。”江白扬起拳头威胁。
薛梦君:“……”
算了,跟这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
“南星。”
“江姑娘,薛少侠,你们是来找公子的吗?”
“嗯。”江白带着薛梦君来到药房却没看见泽兰,只好来找南星了,“今天是泽兰大夫给薛梦君针灸的日子,但我们没找到他,所以想问问你他去哪儿了。”
“公子他去后山了,你们要等一会儿了。”南星说。
“后山?”江白不明白,“今日下了这么大的雨,泽兰大夫一个人去后山采药了吗,你们不跟着他一起?”
南星却摇摇头:“不是采药,今日是公子师傅的忌日,他是去后山祭拜了,这种日子他都是一个人去的,从不让我们跟着,所以……”他话没有说完,只是耸了耸肩,意思不言而喻。
在山上住了这么多日,江白两人对泽兰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比较固执的,南星他们这些药童根本无法左右他的决定。
只是他们确实没有想到今日是泽兰师傅的忌日。
“这样啊……”江白了解了,“那泽兰大夫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南星:“公子他出去已经有一会儿了,估摸着有半个时辰之久了,按往常来说,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回来,如果你们不着急的话,可以在这儿等一等,或者下午再来也可以。”
江白跟薛梦君对视一眼。
“来都来了,我们就先在这儿等一等吧。”
南星:“那好,只是我现在要去分拣草药,不能陪你们一起,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去隔壁找我。”
“好。”二人点头。
南星离开后,他们便无所事事地开始了等待。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