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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霭入看无(1 / 2)

用伥人肉解青络脑,只不过是借口,如果能解,地下早就不会有伥人,更没必要挖空山体、强征二足蟾。

这项工事需要有雄厚的财力与充足的人力做保证,她想到了李成检。

若真的是李成检在背后主导,则只会有一种目的——制造更凶残更悍戾的伥人。

如果李成检不是暴虎冯河的野心家,那么他必须要考虑控制伥人为己所用的问题。

如果李成检是头脑简单的蠢货,那么不消别人动手,他总有一天会自取灭亡。

她翻遍了黄麻纸,德姜没有写清目的,后续只是记录了一些怪事,譬如晴空中莫名出现的黑色网状闪电,山上虫鸣声听久了似乎像是人在窃窃私语,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从他记录怪事开始,所谓的《易药录》就变成了《怪闻录》,人也在癫狂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

**

沈无淹把菜端进来的时候,她正把黄麻纸放在烛火上点,那团皱得几乎不能再铺开的纸张在她手里变成了一个火球。

他们在桌旁坐定,她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的颈部,圆袍领口下露出一点殷红。

她想起来昨夜的事了,从头到尾,一点不漏,是只需拎出边边角角就能羞死人的程度。

衫是他自己解的,人也是他先抱的,她当然不是说自己半点责任没有,但她之所以能在他身上横行无忌,都得归功于他的纵容和引导。

最妥善的做法是不再提此事,反正她毫发无伤地痊愈了,而且就算面对他时心中狂跳,她也能摆出安之若素的样子。

这么多年的冷面功夫不是白练的。

只是她有个问题很想问,缠绕在心头就是解不开,苦苦思索一番后,还是暂且放下了。

“你知道德姜为谁效命吗?”她提起筷子问道,这种问题最能让人变得正经了,毕竟昨夜里,她没有一点儿正经。

“不知。”他将菜碟都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他制的合欢香里添加了阿芙蓉与天仙子,虽能镇定心绪,也能致幻。你之所以这么晚才发作,是因为吃得太少。”

“我好像没有产生幻觉。”不过他应该是说对了,她的确没有吃那山里的一点东西,庚柔进了房以后,倒很快出现中毒的征兆。

“现在可以多吃一些。”他只是这样说,然后解释,“曲玛死了以后,他跟长老们闹翻了,随后便失踪了。”

“这三件事有关系吗?”

他点点头,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德姜便是那个把沈无淹养大的执社,他其实也就比沈无淹大一轮,所以只能算是兄长。

一开始,德姜与曲玛相安无事,后来他发现曲玛得知长老们暗中给沈无淹下毒后,便开始阻止曲玛再与沈无淹相见。

这些都是曲玛说的,她甚至说,如果她有什么意外,必定是德姜下的手。

后来曲玛果真出事了。

她进山失踪后,村里人全都到山里去找她,找了三天三夜都没能发现,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德姜。

后来才有人回忆起,曲玛失踪的那天,曾见过德姜往她出事之处走去。

但至于他为何与长老闹翻,沈无淹并不清楚内情,曲玛还没安葬,德姜就离山了,长老们下令不准去找,故而村人都默认是德姜做了错事。

听他说话的功夫,李及双已经风云残卷地吃饱了,但桌面上的菜还有大半,每一盘都像一座垮了一半的小山耸立着,她向来只吃一边,不会挑挑拣拣把食物翻乱。

沈无淹还一口未动,她催他快吃,又问:“但你觉得德姜没有杀死曲玛?”

“他是个有谋无勇的人,总觉得以后三大长老中必有他的一席之地。但要论杀人,他没有这个胆。”他终于举筷,想到什么又停下来,“我想你弄瞎他以后,他就崩溃了,所以他不太可能真的杀了人。”

她点点头,失去眼睛后,德姜的气势便一泻千里了,“其进锐者……”

“其退速。”他很快就接起她的话,这句话形容德姜,再贴切不过了。

她又想到了那个曹妃的话,“我听说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不是全断,但不能提刀了。”

沈无淹手上一顿,看向她:“可知是谁做的?”

她摇了摇头,趁他吃饭的当口,她把德姜在黄麻纸上写的事跟他说了,话说完,饭也吃完了。

沈无淹才说出他的猜测:“不论德姜为谁效命,他都不会言听计从,他很可能虚与委蛇,暗做他想。”

他一面收拾碗筷菜碟,一面笃定地说:“所以他做的,跟主导者的想法必有出入。”

她深以为然,若德姜与主导者同心,必定不难猜出他们的目的,但这件事明面上一套,暗地里又一套,令人难以猜透。

“如果曹妃没有杀了他,你会吗?”她问,他表现得实在太过于淡漠,甚至有些愤恨。

“我中青络脑,就是拜他所赐。”他答,这句话听得让她心头一颤。

他走出房门,最后说:“但是我不会杀他。”

他并不是多高尚慷慨,若能以恩抵仇,那便什么恩仇都消了。

更不要说,她也没有受什么伤,还能喜滋滋地抱着战利品,将那应潮珠取出来又放回去,在她复杂的脑袋里一点一点拼凑起各处寻来的线索,毫不怜惜地耗尽仅有的光与热。

这样就够了。

**

又休息了一日后,他们在晨曦初露之际,再一次踏上了靖州道,朝东行去。

他们将再一次回到沙洲津渡口,在那儿她要挑一艘最大最稳的客船,前往淮陵。

此前,她没有想过还能安然离开巴黄,身后的每一步,都是行过刀尖又踏薄冰,如果没有沈无淹,她早就死在了迷濛林。

至于眼前的路,也未见得会是坦途,他们离开界口上的客栈没多久,就发现路上有凌乱繁杂的马蹄印,把路边的荒草都踏平了。

在某个山口,本该有茶铺的地方,却不见了支摊的茶贩,只有一群人行色慌张却脚步缓慢地面西南而来,见了他们二人,远远地就开始驻足提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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