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言看着栾笑坐在床前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安成言最终还是关上门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栾笑和许玉楠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
“打劫的人给我弄伤了的”。
“知道是什么人吗？”。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
“叔父吗？”。
“我不确定是不是，但是看着，确实像他儿子”。
“但我也不确定，你也先别和干爹说”。
“那你看见对方长什么样了吗？”。
“我没敢仔细看，就记得对方说话的口音很像他儿子白亮”。
“你确定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但是听起来和白亮的口音一模一样”。
栾笑低着头削苹果，心里却已经想好了等一下要怎么和白成梦说。许玉楠看向窗外，夜色朦胧，雾气遮盖住远处的高楼，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如果不是，那就是水汽太多了。
“栾叔，干爹他今天吃药了吗？”。
“嗯，吃了”。
“那就好，让他别担心我，我没事”。
“知道”。
栾笑总是寡言少语的，看着就像性冷淡。想来，许玉楠因为极少看见他笑，逗他玩也没用。栾笑削好一个苹果，递到许玉楠嘴边，许玉楠却说想吃切块的，栾笑无奈地皱着眉头又把苹果慢慢切开，又分成一块一块的，再喂到许玉楠嘴边。许玉楠真的很难想栾笑曾经是个军人，而现在却在这里给她削皮切果，想来还有点悲惨。
“栾叔，你今天晚上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陪我啊？”
许玉楠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栾笑，栾笑没说话，只是又拿起一个苹果，又开始削苹果了。许玉楠识趣地躺好，不再去逗他了。
“对了，我在他手上挠了条痕，你和干爹若是好奇，去看看就知道了”。
栾笑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许玉楠躲回被子里，栾笑手上拿着沾满了水的苹果，许玉楠却转过头去了。栾笑又削了个苹果，把两个苹果都切好了，放在盘子里，又把水果刀带走了。
“栾叔，帮我向干爹问好”。
“嗯”。
又是一个嗯，栾笑看着真的不善言辞。许玉楠没有转身，也没有看他，他也没有回头，像个服从指令的机器人一样，走出了病房。许玉楠转过头，看着栾笑的背影，又失败了，有点不爽。
许玉楠看着天花板，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梦里，她梦见有人要杀自己，于是自己跑啊跑，直到跑累了。她看见远处有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她想拽住男人，却怎么也走不到她面前。
梦醒了，安成言坐在床边。难道梦里的人是他？许玉楠的眼里还带着困意，安成言看见她醒了，马上就把床摇起来了。
“照例询问几个问题，不用紧张”。
“我不紧张，但是你看着很紧张”。
“嗯？”。
安成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尴尬地笑了笑，一边还用手挠了挠头。许玉楠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直到安成言第一个问题提出前，她都是这样的。
“性别”。
“你没长眼睛吗？”。
“年龄”。
“24”。
“工作”。
“夜凤凰KTV负责人”。
“与本案的关联”。
“我店被抢劫了你说和我什么关系？”。
许玉楠朝着安成言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会问出这些白痴问题。许玉楠真的会怀疑他是从基层派出所升上来的吗？怎么这种问题都问？市局里是没人了是吗？
“你认识那个打劫的人吗？”。
“我……不认识”。
“嗯？真的吗？我们现在是在帮你，不是在害你，希望你可以说实话”。
安成言的语气尽可能的温柔，至少听起来不冲。但是许玉楠还是摇头了，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安成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问下去了。
“还记得在被歹徒袭击前发生了什么吗？”。
“之前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保安看见了劫匪，然后才到楼上来喊我的，等我下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啊”。
“嗯，那你还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吗？”。
“他戴着头套，我怎么可能知道？”。
“噢，那你记不记得他身上有没有东西？比较特别的”。
许玉楠想了很久，还是选择了摇头。安成言无奈地又一次叹气，盖上笔录本，给许玉楠留下一句“早日康复”就走了。许玉楠看着安成言的背影，想着市局到底为啥排个白痴来。想着想着就又困了，这才突然想起安成言没给自己摇下去，便在病床上大喊“护士！救命啊护士！”，几乎把整层楼的护士都喊来了。
起初大家以为是什么大事，到了才发现，原来只是床被摇起来了。众人撇撇嘴，留下一个小护士来给她摇床。这个小护士看起来很年轻，有点不情愿地走到床前，用力地把床摇下来了。许玉楠注意了一下她的胸牌，上面写着“乔玉珍”三个字。许玉楠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她知道，总有一天会有用的。
她看着小护士走出病房，又缩回了被窝里，缩成一团继续睡觉了。梦里是一片雾色，她看见了远处的大火，她害怕，却怎么也动不了，她看着那把火越烧越大，最后烧到了自己面前。在她最害怕的时候，梦醒了。
许玉楠转过头，白成梦就在床边，栾笑站在旁边。白成梦在削苹果，栾笑低着头，事情估计不小。
“我听你栾叔说了，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干的是吧？没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来，给你削了苹果”。
“谢谢干爹”。
“别客气，以后喊爸，喊爸好点，干爹听起来怪怪的”。
“好，爸……”。
“诶，哈哈哈哈，我的好女儿啊”。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