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连张笠都不知道,只是李勇毅出来后,圣旨也一并被宣告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边关战事吃紧,形势危急,今封李勇毅为护国将军,带兵前往边关驰援。封张良江为忠勇将军,辅助护国将军,盼二人尽快得胜归朝。赵妍昕、程少秋二人为随军使,为护国将军出谋划策。另,朕对战事实在挂念,奈何不能御驾亲征,特令陈王卞良佑随军而行,代朕犒劳边关将士。”
李勇毅接了圣旨,谢恩后便一刻不停直赴军营,整兵,而后马不停蹄开始操练。
张笠看着他的背影,说不上来心间什么感觉,最后他进了勤政殿,问了卞良哲一句话。
“陛下,您是如何说服李将军同意让陈王随行的?”
“李将军。”卞良哲喃喃一声,然后停顿许久,道:“他现在的确是个将军,你没叫错。”
张笠听到他前一句话时,就自觉失言,在卞良哲的那段沉默中心慌肉跳,直到听见他下一句话,才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刚才那种感觉,萦绕在心间不散,让他无论如何都再难平静下来。
“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卞良哲突然出声,让张笠又惊了一惊,愣神须臾后才明白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张笠没能想通,“为何如此?”
卞良哲冷笑一声,“那老东西,就是看朕现在奈何不了他,明目张胆地告诉朕,他不相信朕,所以要将陈王带在身边,保住先帝血脉。”
“这……”张笠无言。
卞良哲倒是毫不在意,“也罢,反正朕原本也是要计划将那废物一并送过去的,如此一来,倒省了许多口舌。”
张笠问:“需不需要属下随行?”
“你不要亲自过去,派个人提点一下张良江,然后让那人跟在张良江身边监视。”
张笠领旨:“是!”
待他转过身后,卞良哲又道:“等等!”
张笠回身,听到卞良哲沉声道:“找个生面孔,别让李勇毅知道,那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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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一刻,天色透出朦胧微光,一弯弦月高高挂在天上。
椒房宫。
“我听说,你要见我?”
慕泠槐的声音响起来,平平淡淡的,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身前站着一宫女打扮的女子,在她问话后开口回答:“是。”
听声音能判断出,那人赫然是赵妍昕!
“只是我没想到,原来这步棋竟埋得这样深。”她道:“知道有这么一个‘宫里人’存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李贵妃,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慕泠槐不为所动,淡淡“嗯”了一声,又问:“为何要见我?”
赵妍昕“唔”了一声,而后缓缓笑着道:“因为想知道陈王到底是不是真的傻。”
“我原还以为,是李家不甘愿被当条狗一样甩来甩去,准备故技重施,拉着陈王再行一回叛逆之事。陈王告诉我的所有事情,都是李家父女教导的。”她顿了一下,道:“可后来我越想越奇怪,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是什么引起了你的怀疑?”慕泠槐问她。
“太安静了。”赵妍昕道:“李府、绫罗殿,这两处地方都太安静了,这样一来,好像他们很安于现状一样。可按我的构思,不该如此。”
“你确实聪明。”慕泠槐由衷地夸赞了她一句,又问:“现在知道陈王不是傻的,你想要在他手下出人头地的可能也小了……”她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是随口一问:“还准备追随于他吗?”
从慕泠槐看过来的那一刻,赵妍昕就知道自己早已被她看破,至于她接下来会说的,慕泠槐也并非一定不知,她只是想从她口中听到那句话。
于是,她缓缓答:“自然是追随的。毕竟,在当今陛下这里,我能够好好活着的可能也很小。当然,我对陈王还不了解,可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豪赌。”
她笑了笑,十分坦诚,“我不介意上这个赌桌。”
“好的。”慕泠槐毫不意外,又道:“冒昧问一句,你在汪将军的事情上,是否也设了赌局?”
“我还以为,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呢。”赵妍昕意外一瞬,而后开口,语气听上去似乎还有些遗憾,末了她问:“贵妃是如何知道的?”
慕泠槐坦然无比,看上去丝毫不似作伪,“猜的。”
赵妍昕笑容更甚,“我好久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人了,交个朋友如何?”
慕泠槐内心深处不愿与宫中人有太多纠葛,并未正面回答,只道:“不是早就是了吗?从你选择陈王的那一刻起。”
而后她语重心长道:“到了边关,注意危险,不要受伤。”
“多谢。”赵妍昕点头,也不再多言,“告辞。”
慕泠槐知道她自有办法不留把柄地出宫,没有多问,只道:“小心。”
辰时一刻,往宫外送泔水的车上。
赵妍昕藏身在泔水桶中,捋起了自己的衣袖,那上面有几道交错的疤。
周围味道耐人寻味,熏得她脑袋发胀,如同半月前,她写好了信,却犹犹豫豫不敢送出的那一刻。
外面传来人语声响,是宫门口的例行检查。
她屏气,沉入泔水之中,脑海瞬间变得清明,仿佛回到了半月前。只是这时,她已经将信送了出去,看着飞翔的鹰,正在天人交战。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却还是碍不住难过。
可当她想起那几道疤的由来,还有家中老母……
所有的一切,就都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