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良哲忽然恶狠狠道:“他是说不在乎你的生死,可他还是要来赴约。美其名曰说什么为了天下百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实还不是因为你!”
慕泠槐:“……你是不是被刺激得脑子不太正常了?”
她无奈道:“我真的没有那么大魅力。”
卞良哲严肃摇头,“阿槐,你太低估你自己了。”
“所以你是真的爱我?”
“自然。”
“那你杀了他。”慕泠槐指着石晨,冷冷道:“背主求荣的人,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卞良哲不太有底气地道:“他没有背叛我。”
慕泠槐骂他:“滚出去!”
卞良哲在这事上做得不光明——虽然别的事情也不怎么光明,但这件事就是让他觉得自己比慕泠槐矮了一头。
于是他留下一句“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宫了”,离开了这间房。
石晨跟在他后面,一只手背在身后,在转身后对着慕泠槐敲了三下自己的后背。
门被关上,慕泠槐费力挪到石晨刚刚站着的位置,然后在门上对应的麻纸处找到一根针。
她吐出一口气,将针在身上藏好,又挪回床上,闭上眼睛休养精力。
她庆幸地想,卞良佑应该猜到了她要做什么,没有一味莽撞行动。
次日,慕泠槐再一次被卞良哲喂了一些药,然后带着她骑上自己的马,将她揽在怀里,去了那片森林。
路程途中,慕泠槐悄悄把那根针扎到了自己身上。
他们到时,卞良佑和马骐已经等在那里了。
“放人。”卞良佑见他过来,也不与他寒暄啰嗦,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不是不在乎她的生死吗?”卞良哲沉声问,并在同时,两臂施力,将慕泠槐箍得更紧了些。
慕泠槐没防备,控制不住溢出一声闷腔。
卞良佑不敢往她的方向看,仿佛因为交流阻碍被困扰到一样,低声吼道:“我让你放了卞国百姓!”
卞良哲大笑起来,“卞良佑,我以为你敢争皇位,就已经不再是我心中的废物了。可你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
他强横地带着慕泠槐一起从马匹上跳下来,慕泠槐本就不好施力,又被这么一扯,差点直接倒着把头栽下去。
她听到卞良哲带怒的声音:“你敢说,我现在要杀了她,你心里就没有一点触动吗?!”
随后就有一把剑抵在了她脖子上。
卞良哲下手有些重,慕泠槐感觉自己脖子瞬间就疼了一下。
好在伤口应该不算很大,慕泠槐决定继续忍耐。
对面的卞良佑仍旧无动于衷,甚至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泠槐几乎都要信以为真,相信卞良佑以前在自己面前都是装出来的样子,不然怎么这么久过去,他也不给自己来一封信。
可当她抬眼看过去时,却从他眼睛中看出一抹一闪而过的痛色。
比宽慰来得更快的感觉是不妙——
卞良佑所有伪装,都要在这一个眼神下功亏一篑。
卞良哲不是傻子,他既然认定了要拿慕泠槐威胁卞良佑,那必然会时刻紧盯着他,不错过他任何一点眼神变化。
是以他势必也注意到了。
慕泠槐不再关注他二人之间的拉扯,转而警觉地注意着四周。
下一刻,脖子上的痛感更加强烈,慕泠槐听到卞良哲越发放肆的声音:“卞良佑,想救她的命,你现在就自废武功,当场自尽!”
卞良佑伪装失败,不再白费力气,他看着慕泠槐的衣领被血染透,手中紧攥着的马绳被扯得更紧,把他的手都勒得毫无血色。
“你忍心吗?”他开始攻击卞良哲的心防,“你不是爱她吗?”
最后,他笃定道:“你不会杀了她的。”
“你不是了解我吗?”卞良哲不以为意道:“她只要不死在我手里,我都无所谓。我是舍不得杀她,但我可以断了她的手脚,再砍下来,我还可以将她毒哑、毒聋、毒瞎……这些都不会影响她留在我身边。”
“相反,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卞良哲顿了顿,目露癫狂,边大笑边道:“阿槐就再也无法从我身边逃开了!”
卞良佑怒声骂道:“卞良哲!你这个疯子!”
卞良哲不为所动,冷冷看着他,“自废武功,当场自尽……我数三声,你不行动,我立刻就砍下她一条手臂。”
“三。”
一直沉默着警觉四周的慕泠槐:“……”
她看着卞良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那么做,可卞良佑却已经下了马,正在一步步走向他们。
“二。”
慕泠槐无暇他顾,只能暂时放下这些,继续查看四周。
卞良佑拔出了剑——
“一。”
卞良佑将手中的剑对准了自己的手臂——
慕泠槐焦急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一根金针当空朝着慕泠槐的方向被掷过来!
慕泠槐猛地甩开卞良哲,却也不可避免地让自己脖间的伤口变得更严重。
她没有在意,抬手接住石晨朝她扔过来的剑,在拿稳的那一刻她就直接拔出剑,对着卞良哲砍了过去!
卞良佑动作顿住,看着慕泠槐露出笑,然后朝她迈步过去,想要和她并肩作战。
马骐扬声大喊:“杀!”
一众兵士斗志昂扬地冲了过去,和卞良哲带过来的军队厮杀在一起。
张笠同样放声对着四面八方喊道:“放箭!放箭!”
本该出现的箭雨在这时悄然无踪,半空中连一片羽毛都看不见。
张笠惊惶无比,却来不及愣神,只能加入战斗。
段凉绝甩过金针示警后,从高处飞下来,把被周围兵器交接的声音刺激到气息不稳的石晨拉到自己身后,看着面前几乎以倾倒之势碾压的局面,默默带着石晨退出了战局,在无人的地方给他塞了颗药进去。
卞良哲一边格挡一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