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个她曾经再也不想进去的皇城。
李韫玉腿脚是彻底废了,可整个人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她活得比之前艰难许多,也比之前轻松许多。
李府偌大一个门庭,只有她和马骐连同一个侍女在——马骐要带兵,常常也不回来,府里便往往只有两个人。
李韫玉闲来无事,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菜,竟然出乎意料地全都长得不错,青翠欲滴的,看上去很是可口。
慕泠槐在的那几日,用她蹩脚的厨艺“糟蹋”了不少菜,最后侍女实在没办法再假装味觉失灵了,拿起锅铲把她赶了出去。
慕泠槐可怜巴巴地看着李韫玉,李韫玉哈哈大笑得停不下来,然后在侍女完美的三菜一汤中,三人对月举杯,浅酌聊笑,甚是开怀。
慕泠槐这一趟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去见卞良佑,为此,卞良佑还在之后的一封信中表达了自己强烈的委屈。
慕泠槐于是动笔,第一次给他回信,寥寥数语,情意绵绵。
她道:“卞良佑,我等你来找我。”
随后她去了埋葬阿难的墓前,磕头赔罪。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一再道歉,并许诺,之后每年来一次。
她在他墓前道:“希望你永远不要原谅我。”
下一站是嘉宁城。
谢安宁已经彻底做了甩手掌柜,快意江湖策马听风,现在的谢府是谢安寥在管,不再需要谢安宁担心一点。
当日在皇城时与他结冤的那个世家子元杞业科举上榜之后,为了历练自己,上书请命希望从最小的官职做起,恰好被派到了嘉宁城。
二人因此关系更加好了些,谢安廖受他影响,渐渐对所有事情有了不一样的认识,看上去更加成熟。
慕泠槐原本没打算见他,不料不知怎么被他发现了踪迹,风风火火跑过来,不好意思地问:“柳师姐怎么一直都不理我呢?”
慕泠槐讶异道:“你……?”
谢安寥挠挠头,神色更加羞涩。
慕泠槐:“!”
她无奈道:“我也有些日子没回去了,不过师姐她总是很忙,我想她应该是不小心忘记了。”
谢安寥听完,当即拍手决定,“那我今日就将府中事安排妥当,明日就去桃花城找她!”
慕泠槐略点头,声音不自觉放低:“好。”
两人分开以后,慕泠槐赶紧给柳阳儿去了一封信,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她。之后她收到柳阳儿的回信,告诉她“无需在意”。
慕泠槐接着游历江湖,她铸剑师名头在前,后来又铸造出乾烨剑,很多人看到她都会称赞一句“年少有为”。
她平和待之,然后告诉他们,乾烨剑只是比别的剑锋利一些,不必要神化它。
还有人问她乾烨剑如今身在何处,慕泠槐广而告之:“已经找到它的主人了,以后也不会再铸造这把剑了。人生在世,能铸造出这样一把剑,我已然知足。”
久而久之,乾烨剑风头仍盛,但慕泠槐知道,慕家不会再因为这把剑遭受无妄之灾。
陈怡宁也给她来过两封信,每次都是告诉她自己刚刚又逃过一死。
慕泠槐看她用谈笑的语气写下满纸的触目惊心,无论如何还是放心不下。
最终,她和谢安宁一起,往陈国去了一趟。
不料她们刚一到达,就被陈怡宁这个天机客新门主派人“请”了出去。
派的那个人手中拿着的还是慕泠槐送给她的“乾烨剑”。
“……”
随后陈怡宁来信,说陈国现在很乱,以后若有机会,会亲自请她们来玩。
二人不好再添麻烦,只时刻关注着陈国动向,希望日后能帮上一点忙。
四季轮转,一年时间不经意间就结束了。
这年十二月,仁和帝卞良佑退位,卞良芸登基为帝,改国号昌平。
天下大赦。
听到消息的那一天,慕泠槐在凉州城一家客栈。
如今的凉州城恢复得很好,贪官污吏不再,百姓阖家欢乐,田地亩产丰收。
——这全都是卞良芸的努力。
五个月前,她曾在这里与百姓同吃同住,历他们所历,感他们所感,将这里过去几年间堆积的所有事务全部做出公正合理的判处。
她凭借自己,得到了凉州城所有人的认可。
慕泠槐犹豫过要不要离开,最后还是没有走,她仍旧住在那家客栈。
直到半月后的一天,隔壁房间的人敲响了她的窗子,在外面问:“慕小姐,小生赶路多时,可否讨一杯水喝?”
慕泠槐平淡地反问:“阁下房间没有吗?”
“小生手里没钱,买不起。”
慕泠槐打开窗子,看见了站在外面戴了面具拿着白玉笛的卞良佑。
她笑着摘掉他的面具,露出下面卞良佑同样带笑的脸。
慕泠槐勾起嘴角,“卞良佑,你怎么这么惨啊?”
卞良佑把顺心阁所有信物都拿出来交给慕泠槐,认真道:“当皇帝这些年,没能攒下来钱,陈王府本来就穷……我身上唯一值钱的,大概就只有顺心阁了。所幸,它大约是能抵得上我欠慕小姐的钱的。可是顺心阁不是摸得着的金银……”
他不是很有信心地问:“慕泠槐,我拿这个抵行吗?”
“不行。”慕泠槐道:“你把顺心阁抵给我,我还要替你管理,又累又麻烦——”
“我自己管理,你等着收钱就好。”
“要是收不到钱呢?”
“我就在你身边,”卞良佑道:“收不上钱就拿我抵债。”
慕泠槐“啧”了一声,“谁要你?”
“我入赘不行吗?”卞良佑“咦”道。
慕泠槐拿出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裹,丢给他让他背好,“行不行你得问我家人。”
卞良佑看着她从窗台那里翻出来,喜不自胜地问:“所以你是要带我回家吗?”
“我大哥和安宁姐要成亲了,你不想去看看吗?”慕泠槐笑着问他。
卞良佑迫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