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卞良佑勾起唇角,含糊道:“可不就是生离么。”
“什么?”慕泠槐没听清楚。
卞良佑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顿住动作。
她这时眼神清澈,蕴满笑意,表情也不似平日那般严肃,似乎没有因为任何事情忧愁。
见他不答,慕泠槐又问一遍:“什么?”
卞良佑移开视线,灌了自己一杯酒,才像是多了一些勇气。他重新将目光放在慕泠槐身上,声音还是含混,却刚好可以听清楚,“慕泠槐,我好像没有同你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慕泠槐动作一滞,但只是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可以装作没听清楚,可还是笑着道:“发什么疯?两杯酒就能让你说胡话,陈王酒量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是,我醉了。”卞良佑突然用力抓住了慕泠槐的手腕,“你带我走罢,我跟你走。”
慕泠槐另一只手已经抬起到一半,却迟迟落不下去,她平静地道:“这酒太烈,确实醉人。我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喝了。”
圈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募地松了力气,慕泠槐挣脱开,听到门外传来王伯的声音。
“殿下,有人求见。”
卞良佑:“让她进来。”
慕泠槐站起来往门边走,期间回头看了一眼,卞良佑已经端坐了身体,桌上的桃花糕也被他收起来。再仔细瞧,他眼神中哪还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说到底,两人都心知肚明,也知道对方什么都清楚。
慕泠槐回过头不再看他,听到了推门的声音。
李韫玉进来后就问:“李家识人不清,造成大过,现要纠此错误,不知陈王可否做这个傀儡皇帝?”
慕泠槐听她说完,大惊失色,她抓住李韫玉的手臂,想要制止。可李韫玉没给她这个机会,继续道:“届时万千骂名,全由我一人承担,卞氏皇族,可再次回到以往的干干净净。”
“李将军!”慕泠槐大声喊了她一句,然后道:“卞氏皇族从始至终都没有干干净净,既是皇家,便绝无可能干净。再者,陈王若怕了那骂名,也不会深夜在这里同我对话。”
李韫玉偏头看她,苦涩道:“所有一切因我而起,这骂名,理该我来承担。”
卞良佑沉着脸,不声不语。
慕泠槐道:“卞良哲谋逆一事,全因他自己心思不纯,即便没有你,他也会寻别的路子。”
李韫玉:“终归是我让他钻了空子,不然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你一人承担?”卞良佑在这时厉声道:“你拿什么来担?你是能集合李家军还是能劝服李老将军?”
李韫玉沉默良久。
集合李家军,她威信不够;劝服她爹,她没那个自信。
李勇毅早在之前助卞良哲成事,就遭遇了许多怨怼,后来被卞良哲架空手中权力,又得了不少奚落,现在只想安度晚年。想要劝服他,断没有那么容易。
“既如此……”卞良佑笑道:“你如何让我做那傀儡皇帝?”
“李将军。”他止住笑意,道:“你终归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刚才的话不过是空谈,本王看不到你的诚意。”
李韫玉默声须臾,抬头,声音坚定,“我会送上我的诚意,届时,还望陈王许下今日之事。”
卞良佑浅笑道:“拭目以待。”
李韫玉朝他行了礼,侧头看了慕泠槐一眼,问:“慕贵妃可要离开?”
慕泠槐:“我还有些事。”
李韫玉点头,“那我先回去。”她又看向卞良佑,温声道:“陈王殿下,韫玉告辞。”
待她走后,慕泠槐坐回去,卞良佑重新把桃花糕和酒摆好在桌子上,慕泠槐笑道:“陈王威严的时候,挺有样子。”
卞良佑抿了抿唇,恭维道:“还要多谢慕小姐配合。”
慕泠槐重新捏起一块桃花糕,低声问:“陈王这是什么意思?我刚才所说,可没有别的意思。”
“慕泠槐。”卞良佑笑着道:“你我都不是好人。”
慕泠槐挑起眉,将酒杯推到卞良佑手掌前方,委屈道:“陈王可真是冤枉我了。”
卞良佑朗声笑起来,给慕泠槐倒了一杯酒。
慕泠槐抚上酒杯杯沿,凑近卞良佑些许,低声道:“可也实在算不上坏人,至少那事情对你我来说,算不得坏事,不是吗?”
李勇毅在卞良哲那里遭受的那一段,没那么容易就释怀。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当时投靠卞良哲,是为了李韫玉,如今他们要拉拢他,也只能通过李韫玉。
可李韫玉今日来投,并不十分坚定。不然也不会先行试探,来通过只言片语想要判断卞良佑究竟是否是在装傻。
慕泠槐与卞良佑一应一和,不但打消了她的疑虑,同时又在向她施压。
卞良佑从慕泠槐站起身走向门口那刻,就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所以才做出那番姿态。
思及此,他低声道:“确实,你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他抬眸,微笑了下,“是心有灵犀的人。”
慕泠槐面不改色,兜头泼了他一脸酒水,然后在自己心口处拍拍,惊道:“陈王慎言,可真是吓坏我了。”
卞良佑抬起袖子擦了把脸,饮尽杯中酒,道:“慕泠槐,我好像也没有同你说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看。”
慕泠槐杯中酒已空,干脆拿起酒壶,卞良佑忙道:“我错了。”
慕泠槐笑着斟满了两只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