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近脸又痒了起来,吃晚饭的时候就感觉特别不对劲,你要不仔细看看?”
指尖上是细小的碎屑,净黎一下子清醒,伸手去摸梧瑶的脸,不一会儿,一张完完整整的脸皮就落在了手上,未免太容易了些。
梧瑶真实的脸上起着小小的红疹,多年没有出现的过敏,这是怎么回事?
“你近日可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我吃的都是该吃的东西,我绝对是不能用现在这张脸出去见人的,要是遇到不该遇到的人,那我就完了。”
哀嚎着,净黎很是疑惑地研究着手中没有任何异常的面皮,她相信自己的技术,只能说是先看看了,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掌柜的,宫里来了人。”
看店的小厮传了话,净黎有些疑惑,都打了烊,怎么还这么多人过来?
连忙收好面皮,吩咐完小厮,才是忙不迭打开了房门,刚打开便和一张人脸对上,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张笑脸,恭恭敬敬行了礼。
“见过国师大人。”
谢殷要往里头看,却是被挡住,屋里隔着屏风,只看见一个人影。
“锦绣楼已是打烊,大人可有要事?”
“我知道木梧瑶在你这,我有事要问她,很重要的事。”
不过一个简单的定身术,越过净黎去,一步步走到了屏风后,梧瑶慌忙将脸埋进双膝,巨大的恐惧使她颤抖,这是下意识的举动。
“不要……不要过来……”
“木梧瑶,你和我们一起回谢家。”
“不可能!”
突然的暴起,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长着细小的红疹,一双眼红红的,竟是蓄着泪,亮闪闪的。
“我……我,我是说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回谢家?凭什么?”
“就当是为了谢陆释……”
“国师既是说到了谢陆释,那必然是知晓的大差不差了,谢陆释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值得我帮他的,我没背后捅刀就已是仁慈。”
都怪这副身子不争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眼泪,一个激动又要流出来了。
“这是谢氏的命令,亦是长老们的决定,这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
“我不是木柒……”
“在谢幼英的预言中,无论是木柒还是木梧瑶,她的到来会结束谢氏长久以来的诅咒,也就是你。”
“预言是错的!”
谢殷一愣,转瞬即逝的疑惑,梧瑶的信誓旦旦只是一瞬间,气势又是弱了下去,就像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她将身子蜷到一起,似乎是冷的打颤,魔怔般地呢喃:“错的,都是错的……”
“你在幻想些什么不可能的事,谢幼英作为公认的天才,他的预言从未出过错……”
“国师大人……”
身后传了声响,定身术的时间过了,净黎已是走到了身后,谢殷这才从一种不可控的状态下反应过来,眼前兀的被挡去视野,净黎直直地站在那。
“我敬您是国师,并不想冒犯,梧瑶算得上是我的朋友,无论她是木柒还是木梧瑶,事实无法改变,您这般的做法是在欺负她,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国师大人,锦绣楼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摆明的送客,生意人多是不愿交恶。
“木梧瑶……”
愣神着,净黎推搡着她,如今再说什么都是自讨没趣,还不如就这般离去。
话说孟归去哪了?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有这般好的演技,新的面皮需要一段时间……梧瑶?”
身后沉默的梧瑶令人陌生,此时的净黎才是反应过来,慌张跑上前去,蹲下身子想要查看梧瑶的情况。
“梧瑶,梧瑶……”
已是没了鼻息。
“来人,快来人……”
脸色苍白的梧瑶躺在怀里,曾经的记忆在脑中浮现,再一次直面绝望,她总是那么的无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脚在颤抖。
为什么?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梧瑶,你醒醒……”
她不是冰凉的尸体,仍是有着温度,就好像沉沉的睡去,她只是太累了。
时光流转,黑色的地窖里是她大多数的时光,那或许不是地窖,可那只有黑色,她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在这,她明明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死呢?
无聊的时候,她总会想着这么个问题,或许她从未死过,只是换了个方式活着。
可是,她怕黑。
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不过十几岁模样,翩翩公子,一身月白长袍,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稳重成熟,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干净的眸子映着她的影子,她曾经也度过过一段岁月静好的时光。
“去谢家……”
“不,离姓谢的远点,害人害己,他们总没有自知之明……”
“总说着离危险远点,不过是懦夫胆小,又没有亲身经历,怎么就是危险,危言耸听的话谁都会说……”
“冥顽不灵的人最好一往无前,南墙总有被撞破的一天,或许绝处逢生,或许……”
干净的少年手染鲜血,他或许不解,或许迷茫,偏生是没有惊慌。
“木梧瑶,我看到了一个预言,一个无关天下的预言,我可以和你说,也只能和你说……”
“……你我是宿命,无法改变。”
她好害怕死亡,被所有人遗忘,被世界抛弃,就像没有来过一样。
琴棋书画,女红歌赋,医术毒术,奇门遁甲,甚至是兵法战术,她似乎无所不能,在那个女孩只能被卖掉的年代,她的存在不合理,所以她只能藏在暗处,为了活着,她只能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臣夜观星象,帝星暗淡,恐有奸佞小人置于陛下身侧,包藏祸心……”
“正值灾害频发,大摆祭祀,劳民伤财,臣请命南下,沿路祈福……”
所以她为什么会死?她明明应当长命百岁,一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