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放下筷子,对上封时宴的目光时,油乎乎的小嘴微张。
她赶忙看空空的碗,又看封时宴,“二叔,你还没吃吗?”
“我吃过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封时宴怕她像中午一样,吃多了导致胃难受。
许暖摇头,“没有,二叔,我不会吐了。”
中午吐了大部分原因是颠的,她现在躺平就睡,一定不会让今晚的东西白吃了。
封时宴笑笑,随后将许暖放上床。
他是个细心的男人,用他的衣服浸湿搓洗后,给许暖擦洗了脸、手和脚。
许暖整个人又昏昏欲睡,她只记得自己喃喃自语喊了声“二叔,梦里见”后,就不记得了。
次日,许暖是在人的抚摸中醒来。
身上触感明显,几乎在有感觉的当下,她睁开眼,撑起了上半身。
结果看见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耳朵上挂着听诊器,听诊器另一端在她胸口。
许暖这当下坐起身,妇人搭着她肩膀,示意她躺回去,口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许暖撑着身体,逐渐躺了下去。
妇人检查后,又量了血压,再拉开被子看了看她双腿,比划着跟许暖说了不少话,神态挺严肃的,但许暖一句没听懂。
末了许暖见医生要走,她忙用英文叫住医生,并问:
“我的声音能治好吗?”
但她一出口,好像感觉声音有一点不一样了。
妇人医生一脸茫然,显然听不懂。许暖又用中文再问了一遍,对方更迷茫了。
许暖泄气的摆手,让妇人走。
妇人医生走出破旧的房间,封时宴正在外面等着。
医生招呼着封时宴,“大问题没有,双腿慢慢修养,也能站起来。再有她身上的皮外伤,我给你留了草药和消炎药,你看看有没有不懂的。”
封时宴看着医生的手写单子,草药是外敷,消炎药是用注射器直接注射。
封时宴清点着药品和工具,拧眉问:“注射针筒只有一只?”
“一只够了。”医生满不在乎道。
封时宴迟疑,注射针筒都是一次性的,哪有重复使用的?
可他到底没有继续,让医生走了。
封时宴走进屋里,“疼吗?”
许暖点点头,“疼。”
封时宴心疼的坐在许暖身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好好修养,什么都不要想。”
他是今早才知道,许暖的大腿伤成了什么样子。
大腿的内侧面,肉皮完全被磨掉,鲜血淋漓的肉也被磨烂,血肉模糊的,分层的皮肤层萎缩干涸成了褐色,因为创面太大,还冒着血水,没有结痂。
所以封时宴看到时,那两腿内侧,像被生生剥了一层皮一样,触目惊心。
后悔,自责,封时宴当时重重砸了自己一拳。
她说了几次疼,可他明明不清楚她哪疼,也没多问一句。
许暖感受到封时宴的情绪累积,她不敢多说话。
良久,封时宴轻轻在她头顶吻了下,洒着热气低声道:
“对不起。”
许暖微微一愣,移开距离,望着封时宴,“二叔?”
封时宴眸底情绪氤氲,满目心疼的看着许暖。
他沉声道:“是我没照顾好你。”
“不不二叔,是我贪玩,才引来这么多事,还让你也陷在这里。对不起。”
许暖声音很轻,很低,不好听,但也没有那么难听了。
“别说那些,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在。”封时宴低声道。
许暖往封时宴怀里靠,他没推开她,许暖心底窃喜。
她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
她抱住封时宴的腰,这个男人,她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
封时宴整颗心被她占据,他知道国内已经到了紧绷状态,但他,并不着急结束和她独处的时间。
卫昭敲门走进来,许暖像做贼一样,立马弹开。
封时宴却将她拉近身边,问卫昭,“说吧。”
“我打听到哈桑组织今天会运送大批人去北部园区,二爷,这是个机会。”
封时宴面色微暗,卫昭又道:
“二爷,让我去吧。”
封时宴眉峰冷峻,严厉彰显。
进园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封时宴提了口气,“安排好,注意安全。”
卫昭严肃点头,“是!”
卫昭话落,看向许暖,许暖此时已经又坐了起来,她担忧的看着卫昭。
卫昭强装轻松,“小暖,你要好好休息,二爷一定会带你平安回国的。”
许暖眼泪下意识滚了下来,点点头,“嗯,你一定要,小心,我们回国见。”
“回国见。”
卫昭当即出了小屋子。
许暖猛地往封时宴怀里趴,“二叔,你不要丢下我。”
“不会,我在哪,你就在哪。”封时宴怎么放心丢下她?
两人安静的待了会儿后,封时宴出去推了张简易的轮椅来。
这椅子,是村长故去的老父亲用过的,轮子都憋得没了气,就剩两个圈圈。但勉强也能代步。
许暖坐在轮椅上,在这几间瓦舍农房前打量着。
原来这是低缅北的村落,这村子的条件,确实相当落后了。
村长家正在盖一间住房,跟已经使用的房间不一样,新的屋子旁边堆砌一大推空心砖,砖三十公分长,中间全挖空的水泥框。跟国内的砖头,质量上天差地别。
但用上空心砖建房,这已经是村落里很好的条件了。
封时宴正指导和帮助村长盖房,村长皮肤黝黑,满脸褶子。老伴儿身体很差,那个给许暖治病的妇女医生,是村长老伴儿的外甥女。
许暖盯着封时宴看得走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