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愧是被舞蹈大家尊为第一的舞。
只是，这份美，无论是旁观者，还是跳舞之人，都是要付出自己的命作为代价的。
燕无双对于天魔幻舞这种直击人内心深处的诡异手段似乎没什么抵抗性，很快便呆立原地不动。
裙摆飞舞间，燕无双体表出现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血染红他身上的麻衣，让他仿佛成了一个从鲜血中走出来的血人一般。
观战之人中，能够维持清醒的，无一不是高手。
秦兵和小江则是因为自己持有的神兵，所以才能保持清醒。
秦兵眼神冰冷地看着亲娘和亲爹交手的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浸在天魔幻舞中的敌人，一旦被跳舞之人所伤，便会中毒。
毒性积累，最终不被跳舞之人杀死，也被毒伤到，留下后遗症。
因为天魔舞的毒，是奔着把人弄疯去的。
以秦野的眼力，完全能够看得出来，秋灵素是有机会对燕无双一击必杀的。
在他被天魔幻舞迷惑心智对外毫不设防时。
她如果全力催动血浮屠，即便燕无双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但她没有，不但没有，她甚至就连天魔幻舞的跳动，都仿佛只是为了为燕无双表演排名天下第一，被誉为付出生命去看也不后悔的天魔舞一般。
哎，女人，嘴上喊得凶巴巴的，一副不杀燕无双不罢休的架势，为此可以不把亲儿子当人。
实际上呢，心上人真要是有危险，她绝对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秦野看得出来， 秦兵虽然没有秦野的眼力，但他也从秋灵素看似仇恨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
看出了什么的秦兵低头。
等他再抬头时，他径直冲了过去。
小江阻拦不及，跟着一块儿冲了出去。
没办法，虽然猜到爹肯定就在旁边，可就算这样，他也没可能放任秦兵一个人战斗并且面对危险啊。
突然冲过去的秦兵遭到父母双方的男女混合双打。
燕无双因为第三者的搅局而恢复清醒，随后本能地朝秦兵出手。
秋灵素原本也要出手，但她认出了秦兵的眼睛。
素女有一双很美的眼睛，看到她的眼睛，仿佛会看到世间一切美好。
秋灵素没有继承母亲的这双眼睛，但她的儿子，神韵中却有几分素女的影子。
孩子刚出生时，秋灵素曾经对他满腔喜爱，可这份喜爱，最后被对燕无双的仇恨和被爱人背叛的怨气淹没。
秋灵素试图掐死孩子，却被圣君阻止。
圣君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并不怎么在意，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但他对素女，或许还是有情的。
所以，本来只是单纯想去看看自己脑子进水的愚蠢女儿蠢到了什么地步的圣君，一改自己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出手救下了自己的外孙。
后来秋灵素扔下孩子离开，圣君也没有干涉，则是因为对方也认为，孩子在铸剑山庄长大会更好一些。
只是，圣君大抵也想不到，秋灵素会因为这份感情彻底发疯，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而计划第一步，就是让儿子家破人亡。
此时的秋灵素，神智前所未有地清醒正常，所以，认出秦兵的眼睛的秋灵素，当即收手，转身挡住了燕无双的攻击。
秦兵和秋灵素站在一起时，两人给人的气质很像，此时便是如此。
秦兵面无表情，秋灵素伸出的手则是有些颤抖。
大战似乎结束了，虽然有些虎头蛇尾。
正道这边没人出声，魔道那边竟然也没人捣乱。
深藏功与名的秦野双手背在身后，继续吃瓜。
好一出席卷了全江湖的家庭伦理大戏。
“兵儿……”
秋灵素语气痛苦，是恢复清醒后意识到自己疯癫时对儿子的伤害的痛苦。
也是回想起了曾经试图掐死尚在襁褓中的亲生孩子的痛苦。
更是对造成铸剑山庄上下一百多条人命，而这些人曾经都是帮过她的好人的痛苦。
“我，我，我都做了什么？”
秋灵素泪流满面，想碰秦兵的脸，又不敢。
她泪流满面之际，一头黑发蓦地由黑变白，一瞬白头。
而秋灵素的神情和态度，也让燕无双意识到了什么。
他抿唇，一时间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最后就只能一脸冷肃地望向秦兵。
秦兵开始行走江湖后，也打听到了很多自己父母当年的恩恩怨怨。
知道自己生母是秋灵素后，秦兵也把记忆中，将他在圣门总坛见到的，骂他是废物的女人，和自己的生母对上了号。
秦兵知道秋灵素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的，也知道，当时的秋灵素，确实是真切地，认为废物不配活着。
恰巧，当时的他，就是秋灵素眼中的废物。
秦兵是不像小江那样早熟，但他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不去想多余的事，不去自寻烦恼。
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傻乎乎的没心没肺的样子。
况且，他的确发自真心地认为，只要爹还是自己的爹，那其它事，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他从记事起，看到的是爹，生病了，担忧照顾他的是爹，花费大量时间陪着他的，也是爹。
对于秦兵来说，亲生父母如何，其实不那么重要。
秦兵并没有小江担忧的那样难过，也没有那么脆弱。
但看到秋灵素一头黑发一瞬变白，看到她眼中的清澈和痛苦时，秦兵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淡然。
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乎。
小江及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从思绪中回神。
秦兵挤出一个笑容，仿佛一个儒慕父母渴望亲情的软萌小可爱。
可怜又可爱的模样，一下就让恢复清醒的秋灵素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