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乌发。
她轻缓地眨一下眼,依旧用轻缓到,好似会惊扰到甚么的声音道,“几日后,我便要行及笄礼,算是大姑娘了,以后师傅还会这般与我两人出行游玩吗?”
连珵神色一顿,有些哭笑不得,他瞧着少女微含期盼的眼,心下微塌,伸手抚了下少女的发顶,轻声道,“你我为师徒,规矩无需严苛,外出游玩罢了,有何不可?”
虞楚眼睫微垂,受了连珵这对待小辈般的动作,却在青年要收回手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连珵感受到腕处的温热,收手的动作下意识停住。
虞楚抬眼,连珵对上那双琥珀眼,心下却闪过几丝怪异。
少女那双琥珀眼,惯来是笑的模样,甜得好似含蜜,如今内里依旧含着笑,却好似汹涌沉沉,灌满能将人溺毙的粘稠蜜浆。
虞楚拉着连珵的手腕,微微挺身逼近连珵,那双琥珀般的眼,离连珵那清隽冷然的美人面越发的近。
直到所处距离能令两人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而又不至于失礼引起青年的警觉,虞楚才停下。
她瞧着连珵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启唇道,“那若是……”
“哐——哗啦——”宛若北风呼啸般的奔流声传来。
人群处哄闹一片,“放闸啦!放闸啦!”
“娘亲,快来,快来!我占了最好的位置,让给你赏花灯!”
“哇!今年放闸了,还是这般河里的花灯更好看些!”
不远处的河道,千千万万朵荷花灯,随着流速快却只泛微波的河水起起伏伏,若明亮的星燃烧成火,倒映在人间川流内。
呼啸的水声,与喧闹欢呼的人群,将虞楚心内盘根错节,扭曲丑陋的藤蔓狠狠砸下。
那藤蔓压出了汁,化作春天的柔水,那柔水化形匍匐在她耳侧,轻柔开口,“小鬼,你师傅知晓吗?”
一刻钟后,人群的喧闹渐弱,许多放完花灯的人,瞧到花灯星浪的美景,皆是心满意足地四散归家。
虞楚早在人群沸腾那一刻,就松开连珵的手腕,微微退开些许距离。
连珵待周遭又安静些许后,这才转头看向虞楚,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为师没能听清。”
虞楚瞧着连珵面色平平,却眉头微蹙好似有些许苦恼的表情,弯着眼笑,将并没有出口的话找补道,“我说,若是如此那太好了,师傅下回陪我去水乡吧,我想试试窝在小舟里入睡,是不是真的能梦到满江星河!”
连珵失笑,“你上回拿了我房里的《姑苏游记》?”
“嗯!”虞楚道。
连珵摇头,他看着少女琥珀般的眸子,只是缓声应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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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谷的及笄礼经过删减,但依旧繁杂,虞楚结束流程,日头已逼近午时。
她与作为正宾的袁婆婆告别后,提着长袖广袍的衣摆回喧居,女子行及笄礼,观礼的皆为无忧谷的女性长辈,连珵未前往无忧谷的礼堂,而是呆在喧居。
及笄因要簪发笄,她的头发全部盘起,挽成发髻,她平时对发型向来随便,颇得连珵真传,最喜欢的还是将头发用发带发绳高束,格外方便。
如今她这满头的发盘在头顶,后脑勺空落落的,反而感觉不习惯。
她放踏入喧居,就见连珵坐在冒绿叶的银杏树下,饮茶看书。
喧居小院里头铺着青石板砖,植株只种了银杏以及连珵书房后头的小片青竹,虽说连珵爱呆石桌这处看书饮茶,虞楚其实想不出他会在一旁种银杏,毕竟他这人其实没多少闲情逸致。
她也是后头从白附子那听说的,这石桌旁的银杏是齐冥子种的,不止如此,她院里的橘子树以及小一院里的龟背竹本来也是要种在喧居里头。
其实那时齐冥子还运来一堆红红紫紫,花团锦簇,有些他自个都叫不出名字的花来,想要将喧居点缀得万般明媚。
他被连珵以“只养得活书房后头的青竹”为由,干脆拒绝,连喧居都没能踏进去。
最后还是齐冥子死乞白赖,一哭二闹三上吊,连珵才同意让他将银杏种在院子里头,而橘子树与龟背竹则被种在旁边的小院里。
说来连喧居这牌匾都是齐冥子嫌弃连珵自幼死气沉沉,不理会他的拒绝,提笔给他提了字,亲手刻完后挂上去的。
期盼这小院能热闹些。
青年听着动静,抬头看来,他见着虞楚的扮相微不可查地顿了顿,道,“回来了。”
虞楚拉着衣摆,笑着点头。
少女的长相较去年,又长开些许,琼鼻唇朱,肤白发乌,琥珀般通透的眼微弯便潋滟光彩,一眼瞧着不惊艳,越看却越觉得秀丽标致,她身上的朱色长裳绣着金线百草纹,她不常穿这般鲜艳的服饰,上身却被带出几分端丽。
笑容明媚的少女向石桌旁的连珵靠去,在他对面落座。
连珵将手中的书放下,覆着摆在手边的乌木漆金木盒往虞楚这处推。
虞楚瞧着这木盒愣了愣,抬头去瞧连珵。
“礼物。”连珵解释。
虞楚满面疑惑,礼物?可是生辰礼连珵昨日给她了,是两只栩栩如生还会打滚的幼猫可动偶啊。
许是觉得自己恰词不当,他纠正,“及笄礼。”
虞楚将桌上的木盒打开,木盒里用巾帕子铺着底,上边卧着一只梨花木质地发笄,发笄雕着花叶纹,最上边刻出一只跃水而出的鲤鱼。
虞楚爱不释手地摸着鲤鱼,“好看,连师傅是您雕的吗?”
连珵见她这般喜不自胜的模样,虽说知晓虞楚定会格外捧场,但还是忍不住微勾唇,“是。”
虞楚冲连珵弯着眼,笑得越发灿烂,她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及笄还挺好,一年能收两份礼呢。”
连珵瞧虞楚面上不似作假的期盼,失笑道,“怎么你还想一年过一回笄礼?”
虞楚思考片刻,对笄礼复杂的流程感到后怕,连摇几下头,“不了,收礼挺好,但笄礼就不了,一回就够呛啦。”
连珵无奈叹道,“你啊。”
虞楚拿起连珵为自己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