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晚小心体贴的送走了堂大伯他们。
到了堂大伯这个年纪,伤筋动骨一定要好好养着,每疼一次,对老太太的怨恨就越多一次。
这仇难消,就永远不会有松口的时候。
一场闹剧还剩个结尾,林秋晚拆掉了手臂上的护垫,没换掉被摔破的衣服,提笔开始给京兆尹周大人写信。
信上把今日伯爵府闹的这场写的大差不差,麻烦周大人下次跟林明峰写信的时候提两句。
她写了老太太当众打骂推她,堂大伯要把宁安伯爵府撵出伯爵府。
想了想,她又写了,楚时修全程护着她,错全在老
太太一人身上。
林秋晚看着写好的信,又特意在楚时修三个字下面画横线,让周大人千万要提这句。
父亲林明峰刚烈认死理,眼中的人非黑即白,三言两句劝不动他,只能徐徐图之,慢慢转变。
若是操之过急,林明峰发现自己极力主张,一定要林秋晚嫁的宁安伯爵府就是个狼窟窿,婆母欺辱打骂,丈夫贪图算计,众人抢走钱财……愧疚与自责会杀了林明峰他自己。
有二叔林明德的决定在前,林秋晚不敢拿林明峰的性命去赌。
京城的消息总有一天会进林明峰和林秋煜的耳朵里,不
如先下手为强,让林明峰对宁安伯爵府做到心里有底。
桑榆亲自去送的书信。
林秋晚搬了凳子,坐在窗边下棋。
她捏着那颗代表老太太的棋子,冷不丁笑了笑,丢进了棋碗里。
被最看重最伤心的儿子所伤,老太太今日也总算尝到了这滋味。
宁安伯爵府的偏殿里,老爵爷倚坐在床榻上,一双如同染着鬼火的眉眼,紧紧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有些腿软。
地上茶杯碎裂的瓷片还没来得及收拾,孙妈妈关了门,屋里昏暗又安静,有点可怕。
“君氏,你嫁进我伯爵府,有几年了?”
老爵爷沉沉开口。
老太太心下打突,算着说道:“爵爷,二十二年了。”
“也有二十二年的荣华富贵了。”
老爵爷端着茶杯,喝了口水,压下了嗓子的痒意:“我觉得,你也享受够了。”
“爵爷是想要休了我,还是想要杀了我?”
老太太往后退了一步。
老爵爷还端着茶杯,沉默应对。
老太太就懂他的意思了。
休妻,和离,下堂,老太太虽然不想,但总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老爵爷却不这么想。
只有死人,才不会张嘴乱说话。
事到如今,老太太反而不怕了。
这个自
私精明有自己算计的女人,早给自己留有底牌。
似乎知道老爵爷下一句要说什么,老太太忽的说道:“爵爷昏迷了这么多年,京城局势已经翻天地覆了,爵爷怎么不问问,伯爵府的钱都被我拿去了哪里?”
老爵爷一愣,抬眼看向老太,那双锐利的眸子已经染上了浑浊,只剩狠戾。
老太太走上前,蹲在了老爵爷的床前,小声问道。
“爵爷难道不想知道,我若是死了,星梦的身份还能不能瞒住?”
“爵爷,你既休不了我,也杀不了我。”
“除非,你愿意拉着整个楚家,为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