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糖水起了作用,衡王虽然气力不够,但到底能坐起来了。
一屋子乌泱泱的全是人,东边有三个太医捂着屁股抱在一起,西边有两个侍卫这会还没醒神。
于太医脸色尴尬的站在旁边,文太医和林秋晚正在看药方。
“殿下,感觉如何?”
文太医上前,给衡王查看。
连着两天都没退下去的热,突然退了,手脚也慢慢有了消肿迹象。
衡王还有些没力气:“似乎轻松了些。”
至少浑身不在酸疼,头也没那么重了。
“就是脸疼。”
衡王抬手摸了摸被楚璟烨掐青的地方,还有点疑惑。
文太医
点了点头,支支吾吾的又回过头去跟林秋晚商量往后药方事情,单单从放血拔毒,让衡王退热的这件事上,他不得不佩服林秋晚的大胆。
学无止境,行医单纯的纠缠保守与不出错,往往会害人害己。
林秋晚也跟着文太医学他对药材剂量的把控程度,两人聊的火热。
一直到现在,周大人才替林秋晚松了一口气,站在旁边,神色里带上了喜气。
于太医则是面如死灰,犟着站在一旁,不肯对林秋晚这一个女大夫低头。
楚璟烨还坐在床榻边,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看着衡王。
衡王上下打量着楚璟烨。
楚璟烨开口笑道:“怎么?不认得了?你那红玉九连环又不想给我了?”
冷淡又疏远的衡王脸上没什么表情:“回京这么久,你倒还记得认识我。”
“认识啊,衡王殿下谁敢忘啊,我出京那夜还惦记着偷你那九连环,你舍不得,我还心想着跟你彻底不来往了。”楚璟烨很放肆。
衡王脸色一冷:“混账,你又没跟本王说是……你那会才十三岁。”
十三岁跟宁安伯爵府断绝关系,又行千里去从军,从一个普通步兵杀到武安大将军,别人只轻飘飘的一句,概括了这波澜壮阔的七年,楚璟烨却是一日
日熬过来的,个中艰险困难都是自己咬牙撑。
“跟你说了,你还可能让我走?”
楚璟烨笑。
衡王脸色缓和下来,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楚璟烨,叹了句:“你变了很多。”
“殿下也变了,变大方了,知道自己要死了,还记得给我这小孩了结心愿。”
楚璟烨讲话句句让别人心惊肉跳,偏偏一向冷淡的衡王没生气:“你这点到没变,全书院就你能把夫子气跳脚,你,还有一直跟你玩的谁来着……一直在我们院里撒野。”
衡王轻咳了一声,微微抬眼看向楚璟烨。
糖水米汤来了。
衡王要伸手去接,
被坐在旁边的楚璟烨先接了过去。
米汤刚烧出来,还冒着无数热气,碗底都是烫的不能入口。
楚璟烨站了起来,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在米汤中搅:“太烫了,我给你吹吹。”
衡王垂眼,倚躺在软枕上,目色幽暗。
而后他听见楚璟烨淡淡说道。
“殿下记错了,我从来没跑到殿下院里撒野过,我那会精着呢,知道自己院里闯祸我爹能兜得住,殿下院里,我可不敢放肆。”
勺子轻轻碰着碗底,楚璟烨把米汤递回给衡王。
“可以喝了,殿下喝完要把我那红玉九连环给我,我可是想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