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宇文杰亲领大军兵临城下,他纵马从军中驰出,向嘉荫城上喊到:“哪一位是刘太守?可否出来答话?”
话音刚落,城关上便有一人站出,正是嘉荫城太守刘瑾。
“在下便是刘瑾,早听闻金源国主英雄气概,更胜乃父,今日总算有幸相见!”
宇文杰见刘瑾如此谦恭,暗暗心疑,又大声道:“既知本王威名,前番为何还敢抵抗我金源国大军!”
刘瑾抚须笑道:“王上遣一小将来此,恐怕根本未把嘉荫城放在眼里。在下又怕多摩将军年少气盛,才不得不略施小计,让小将军知道世事险恶啊。”
说罢,又假装叹息道:“在下本是想与小将军游戏一下,挫挫他的锐气。谁知惊动王上大军来此。在下不得已之处,还望大王体谅!”
多摩如今已被贬为普通士兵,在阵中听到刘瑾话语,顿感羞愧,是自己无能竟导致整个金源国和王上受辱。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重新从底层历练,积累经验,以待来日雪耻。
宇文杰见刘瑾巧舌如簧,言语中含有轻视之意,心中无名火起,向城上大骂到:“匹夫!你也不过是用些卑鄙伎俩,侥幸胜了一阵。如今本王已亲领大军到此,量你一个小小的嘉荫城能抵抗到何时?现在开城投降,尚可饶你不死!”
刘瑾听后却是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我早已知王上此次进攻大梁贵求神速,恐怕并未准备攻城器械吧。我嘉荫城内尚有三万精卒,粮草可支持数月,王上尽可来攻,看看结果如何?”
宇文杰被说中软肋,一时语塞。他的确不敢轻易强攻城池,兵力伤亡暂且不说,一旦被嘉荫城拖住,大梁朝廷便会反应过来,之前所做的各种计划都将化为泡影。
身旁部下也劝道:“王上,莫要中了贼人诡计,他这是故意激我军攻城,想将我大军拖在此处。”
宇文杰怒气未消,却也知今日强攻嘉荫城会得不偿失,只得愤愤向部下命令道:“传本王的命令!就地打造冲车、井阑等攻城器械,待攻入嘉荫城,本王定要手刃此贼,方解我心头之恨!”
说罢,宇文杰调转马头,带兵马撤回大营。
……
两日后的夜晚,一道黑影潜入太守府,径直摸进刘瑾的卧室。
刘瑾看见来人,问道:“你回来了,命你打探的事,进展如何?”
黑衣密探禀报道:“回大人,果不出大人所料,宇文杰的王弟宇文英率四万铁骑直逼云州,只是本该援助固关的北方督杨宪,却已经带北军主力撤回,现双方兵马正僵持于云州城。”
刘瑾微微点头道:“好,你抓紧时间回去禀报主公,一切都如预料一般,金源国入侵,大梁国北方已一片混乱。如今护国公西征大漠未归,大梁内部空虚,请主公决断之后该如何行动。待此间事了,我再回去面见主公。”
“是!”那密探回禀一声,便又匆匆潜出城关,直奔南方去了。
刘瑾走到窗边,望向夜空,邪笑道:“终于能看见……这乱世的一角了,就让我再添把柴,将火烧的更旺一些吧!哈哈哈哈!”
……
另一边,宇文杰正召集众将齐聚大帐议兵,待众将都到齐后,宇文杰下令道:“攻城器械不日即可准备完毕,届时各位分别领兵,从东、西、北三面同时攻打嘉荫城,务必要在三日内拿下!”
“遵命!”金源国众将领一齐答道。
此时,却听得帐外一片吵闹之声,一个金源国兵士冲进大帐跪下报告道:“王上!先前被扣押在城里的几千人马,都被刘瑾给放回来了。他们还带回一封信,说是刘瑾写的,要求务必交到王上手中。”
说罢,士兵上前双手将书信呈上。
宇文杰接过书信,只见信上写道:
“在下刘瑾百拜金源国王上大人,先前时机尚未成熟,才不得不与王上大军兵戈相见,实属无奈。嘉荫城东南方四十里外有一座废弃军营,请王上屈尊于明日卯时初刻来此相见,瑾将向王上道明事情原委。现特将俘虏的金源国士卒送回,以表诚意,万望王上莫要猜疑,待相谈后自会明白,瑾与王上,实非敌人。”
宇文杰看完信后,心中满是疑惑,以为刘瑾又在玩弄什么诡计。于是将书信传示诸将,问道:“诸位有何想法?尽可直言。”
金源国一位将领说道:“王上,如今我军准备已毕,刘瑾自知嘉荫城不可久守,才送来此信,想要拖延时间。依末将看,不必理睬他,明日照常攻城便是!”
“是啊王上,刘瑾此贼素来狡诈,千万不要中了他的缓兵之计啊!”
“末将附议!他这是要争取时间,等待大梁朝廷援军啊!”
“末将也附议!”
金源国众将根本不相信刘瑾会如此老实求和,都纷纷建言道。
“嗯……”宇文杰听完众将发言,思索良久,说道:“诸位所言有理,但细想下来,刘瑾此人身上确实有许多疑点。诸位试想,刘瑾既早已知我军动向,按理说应该会通报到大梁各地,让各城关早些准备,可为何这一路下来,其他城池都不知情,甚至连距离嘉荫城最近的石门也是蒙在鼓里?”
金源国众将领想了一会,却都回答不上来。
宇文杰接着推断道:“根据刘瑾这些举动和心中言语来看,这个人恐怕另有盘算,至少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大梁北方陷落,反而还乐意看到北方局势越混乱越好。”
宇文杰站起身,在帐内踱步道:“既然如此,刘瑾应该是已经背叛大梁,只是本王还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嘉荫城能守到今日,依仗的无非就是刘瑾,若此人真的背叛,那取嘉荫城就是易如反掌,大梁整个东北部也就完全为我军掌控。这么看来,倒是有本王亲自前去确认的价值。”
话音刚落,部下便向宇文杰劝道:“王上,这是否太过冒险了,刘瑾狡猾无比,不排除这又是他设下的圈套啊!”
宇文杰摆摆手,坚决地说道:“不必担忧,嘉荫城兵士被困于城中,更不可能有大梁国援军,刘瑾便是想设下埋伏,也没有人马。本王主意已定,明日清晨带数千亲卫精骑前往约定地点,看看这个刘瑾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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