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霞不会轻易认输,既然她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
以前,这个小姑子来娘家,虽然和她德性不差上下。
但,她的爹娘在自己手中,她在陈秋霞这个大嫂面前也只能低三下四。
今天却非同凡响,乔荞说话振振有词——岂止振振有词,简直就是霸气凛然!
陈秋霞的胸脯起伏着,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姓乔的,你既然要将你爹娘金留下养老送终,不如将你大哥也留下,回头我再把你几个侄儿侄女都送过来——反正他们都是乔家的人,你一并养活更好!”
乔荞冷笑一声,大声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尽管让他们都过来,我这边马上就要修新房,河滩上还要建个养鸡厂,后院要办个养猪厂,正缺人手,你快让他们过来!嫂子要是没处挣钱,或者害眼馋,一起过来,我不嫌人多!”
陈秋霞听到了内心惨败的丧钟声声响起,她张了张肥丢丢的嘴唇,找不出合适的话回击乔荞。
最后为了挽回面子,伸手打了乔平一巴掌,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跟着你一辈子受尽晦气,你要不把你老子娘叫回乔家泉村,我就和你离婚!”
这是陈秋霞制服男人的杀手锏,乔平垂着头,任凭她呵斥。
乔荞的娘早知道儿子不中用,颤巍巍走到乔荞面前。
“闺女,我和你爹还是回去的好,我们这把年纪,也是活一天算一天,总不能让你哥打光棍吧。”
乔荞心如刀割,爹娘在任何时候,都在为儿女着想,正因为这把年纪,才不能再活生生受罪。
“娘,人各有志,你为我大哥着想,他何尝为你和爹想过半分!人去不中留,谁想离就离,谁想走就走,我不会让你们回去!”
乔荞说着示意几个闺女搀扶着爹娘进屋,临近春天的风吹得很大,呼呼地扬起满地的尘土。
陈秋霞望着小姑子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这个昔日的丑女人改变了的不仅仅是她的容貌。
而是她的性情——她似乎心怀正义,又似乎敢做敢为。
陈秋霞在春天的风声里嗅到了不寻常 的气息。
她调转身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
春天的脚步是挡不住的,乔荞想要做的事太多太多。
张凤女热心,亲自来问她什么时候建房建厂,又问她资金是否有困难,需要帮助尽管张口。
乔荞盘算了一下,自己的钱也只能够修几间住房,要想办养鸡厂,还真得向她借钱。
“放心妹子,李全富的钱现在我全部掌握着,你对我的恩情就是把砖瓦厂给你都不过分,这点小事我理应当帮忙,到时我把修厂子的材料欠给你,再给你一笔启动资金,你大胆去干就好。”
张凤女的脸恢复得一如首次美容后的效果,皮肤光洁,五官立体,神奇的还有她的头发,已全部长了出来。
乔荞感动得抓着她的手不知说啥好,心想老话常说:“跟着官人官娘子,跟着屠夫涮肠子”,一点都没错,张凤女嫁给李全富,学的是他生意的活路,为人的豪迈。
张凤女离了李全富,也是能独挡一面的女强人。
乔荞一手忙着田里的事,一手准备着建房。
崔长耿前来找她,远远地蹲在田垅上抽着烟,刘梅英悄声对娘说道:“娘,他来了,你可得长点心啊。”
乔荞放下手中的锄头,踩着松软的土地走过去,看到崔长耿胡子蓬乱的脸黑瘦不少,换成以往,她定会心疼。
如今,她想着怎么样亲手杀了这个男人,将他的心剜出献祭在青杏的坟头。
“我们去乡上把离婚的事办了吧。”
崔长耿开口,喷出一口青烟,遮掩着内心的不安。
乔荞说了声好,摘下头上的头巾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跟在崔长耿的身后,两人向乡政府走去。
早晨的阳光很好,乔荞特意选择走了捷路。
捷路穿过村北的坟场,青杏就葬在那里。
她暗暗观察着崔长耿的脸,他一脸平静,纵使经过青杏的坟墓旁也毫无变色。
乔荞心说:怪道公安一直查不出来凶手,原来他有这样强大的心态。
迟早有一天,会让他亲自承认一切,甘心情愿偿命!
“长耿,你一定怨我吧?”
乔荞在踏进乡政府的门口时问他。
“不怨你,只怨我无能,讨得了你的人,却讨不了你的心。”
崔长耿的脸很平静,没有人能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那你一定怨刘明喜了?”
乔荞在试探,而崔长耿明白她的试探。
他只是浅笑了一下,他不是怨刘明喜,他是恨他,恨得要死——刀刃没有刺死他,却让刘明喜拿着他行凶的把柄,威胁他和乔荞解除婚姻。
暂且应允,暂且依他。
路还长着呢。
崔长耿的笑里有着世人看不清的阴险和心狠。
两人花了不多时间办了离婚手续。
出了乡政府的门,乔荞反而热情起来。
“长耿兄弟,难得我们来镇上一次,走,今天我请你下馆子,咱们好好撮一顿。”
眼神有着真挚的期待。
崔长耿一愣,分不清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好吧。”
他吐出两个字,跟在了她的身后,走过一条街道,进了一家餐馆。
“王翠芬逼着我要她儿子的营养费呢,可真烦。”
乔荞给崔长耿的碗里夹过去一块肘子肉。
“哦,是吗?我听说了你家四闺女炸伤了王二狗,孩子们的事,不能伤了大人间的和气。”
崔长耿安慰乔荞,心里忖度着眼前的女人对自己的亲切和气又是为了那般。
乔荞眼细如针,扫过崔长耿的神情,捕捉着他的微妙变化。
“你说得对呢,她现在也缺钱,好不容易搭上了李全富这么一个有钱人,想着蹬开刘二柱嫁给李全富——结果呢,人家一条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