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家中丢钱的事,乔荞百思不得其解。
——是谁能掐会算知道她家那天有钱的?
——那天的钱一笔是要给刘世仁,另一笔被刘梅英放在炕底下。
家中没丢其它东西,偏偏就丢了那笔钱。
当然,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吗?
她第二天去了村口,沿着小路一路探寻,村里好几个人都说那天看到陈秋霞出了村。
“没看到她折转回来吗?”乔荞问得很仔细。
“没有,绝对没回来,我一直在门口呆到天黑才进去的。”村口的老大娘回答得很肯定。
“那万一她绕道回来了呢?”乔荞很执着。
“不可能,我去娘娘殿烧香,顺路和她一道出村子的,走不远,她搭上了一辆去乔家泉村的拖拉机。”人群中的老婶子亲眼见到陈秋霞那天离开了大李庄。
乔荞记得,她送陈秋霞出门,随后自己和刘梅英走同一条道去了刘世仁家,一路上,并没有看到陈秋霞的身影。
那么,可以肯定说,陈秋霞没有拿钱!钱不是她偷走的。
打听了好多天,刘嫂子怀疑起了乔荞的动机。
“妹子,你老打听那天你娘家嫂子有没有折转去你家,又问那天晌午时分谁去过河滩,该不会家里出了啥事吧?”
乔荞一惊,赶忙说:“没有没有,我嫂子说她陪嫁的一只耳环丢了,又说不上丢哪里了,我家没找着,我怕她误会我呢。”
“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啥事呢,怪不得她那天过来,正好碰上她闺女,两个人拉呱了好一阵呢。”
“她碰上了乔丽丽?”
乔荞心头颤了一下,这才是解开谜底的一把金钥匙。
她回到家,叫过刘梅英。
“梅英,你舅母离开那天村口碰到了乔丽丽,两人说了会话。”
刘梅英明白娘说的是那天——正是钱丢的那天,可是人家娘俩见面说话再正常不过了。
“娘,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是不妥,想想看,陈秋霞为啥突然要借钱给我们?她说是听到村里人传话给她,说我们家遇到了难事——谁传的话,不就是乔丽丽吗?我一点都不相信她会变得这样慈悲,送钱上门借给我们,你不觉得奇怪吗?“
乔荞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刘梅英觉得娘怀疑的一点都没错,她一直想不通舅母主动借钱的真正原因和目的。
“会不会是陈秋霞发现了你也借到钱了,说给乔丽丽,乔丽丽起了心思?”
娘的话让刘梅英毛塞顿开。
“对啊,娘,那天我去镇上找我爹借钱,在村北口就遇到了乔丽丽,她非要问我去干嘛,我没说,我看她精明得很,一直猜我是不是请乡政府的人,八成知道我去找钱了。”
“依着你那天进来的样子,陈秋霞大概知道你也借到钱了,然后告诉了乔丽丽——梅英,乔丽丽知道你在炕底压钱的习惯吗?”
“好象知道,又好象不知道,我都是趁她不在的时候,或者趁她睡觉的时候从炕底下拿钱放钱的。”
刘梅英真有些想不起来。
乔荞笑了,乔丽丽精得像个鬼,她和自己的闺女睡一个炕上,刘梅英做什么她肯定一清二楚。
家里的一些零用钱都交给刘梅英管,她总是习惯性的将钱藏在炕底下。
还不忘记放上一床棉被。
“梅英,你舅母能借钱给我们,大概是乔丽丽的主意,乔丽丽能出这借钱的主意,又一定和刘小惠的死有关系,前些日子,刘嫂说小惠天天和乔丽丽腻在一起,两人可亲了,我还奇怪刘小惠怎么有胆量晚上跑来找尹向荣,原来后面有一个乔丽丽做军师爷,难怪刘小惠飞蛾扑火往死路上走,乔丽丽功不可没啊!”
听着乔荞的分析,刘梅英脑子中串联成整个事件经过,不管是舅母主动送钱还是家中的钱丢失,还真的和乔丽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娘,谁也没看到她拿钱,没有证据,我们也不敢问她啊,她那脾气,谁敢惹她啊!”
这是大实话,乔荞早想到了。
没有证据,就算报了案,调查起来,刘小惠死无对证,乔丽丽凭什么承认她对刘小惠说过什么,凭什么承认她偷过钱!
“兴许是别人也很难说呢。”刘梅英提醒着娘。
乔荞叹息着低下头,她不想这样偃旗息鼓,要真是乔丽丽做的——不管是她教唆过刘小惠还是她偷走了钱,乔荞一定不会放过她!
“梅英,你去提一篮子鸡蛋,再拿一筐子新挖的红苕,我们去看看你表姐,她嫁到刘家,我们还没看望过她呢。”
乔荞吩咐闺女,刘梅英心领神会。
母女俩各提着一个篮子,来到了李光明家门口。
敲门,乔丽丽迎了出来。
笑容很热情,但也藏着一缕不安。
“姑妈啊,你们咋来了?快进屋,我还想着这几天闲了去你家逛逛呢。”
进了堂屋,乔丽丽摆出女主人的款,倒上茶,拿了一桌子的糕点糖果。
“你们尝尝,这是光明专门给我从城里买的。”
乔丽丽递给乔荞一个高粱饴,又递给刘梅英一个桔子。
“丽丽你现在多有福气,枫城平原上能有几个闺女像你这样的,日子幸福得掉进了蜜罐。”
乔荞由衷夸赞,乔丽丽得意起来——开始的得意还有些拘谨,到了后面就变成了恣意张扬。
她带着姑妈表妹参观了她的新房,展示了她的衣柜,一件件时髦的衣服,装在粉红玻璃瓶中的擦脸油。
“基本都是婆婆给我买的,她呀,就盼着抱孙子呢。”
乔丽丽扶着腰,摸了摸小肚子。
乔荞却闻到了她房中的烟味,不经意说道:“还是别让光明回家抽烟,对胎儿不好,现在讲究科学生育呢。”
乔丽丽脸上的笑尴尬起来,顺手喷了点花露水,出门时搭起了门帘。
心里责怪自己大意,崔长耿隔三差五天黑了跑来,有时是白天,这烟味要是让张凤女闻到还了得——李光明可是许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