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庄的人说,刘明喜是因为喝了烈酒后又喝了冰水导致失语。
乔荞不信。
一点都不信。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变成哑巴?
冰水可以伤了喉咙坏了嗓子,但不至于让人失声。
她坚持要带刘明喜去医院做检查,刘明喜摇着头摆着手,坚决不去的样子。
“你必须去,明喜兄弟,你不能这样毁了自己,兴许小毛病,不碍事,大夫看看就好了。”
乔荞的眼中有着乞求,刘明喜坐在屋子的角落里,抽着烟,不过一天一夜,他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他望着乔荞,嘴巴动了动,嗓子里丝丝地发出微弱的声响,吐不出一个字来。
乔荞耐心地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他突然站起身,拉起了她走出屋子,指了指村西北角的方向。
然后指了指鸡圈,做了一个吃鸡的动作。
乔荞看不明白——西北角和鸡又有什么关系?
“他嫂子,明喜指的方向是李忠家,前晚上他带李忠到家喝酒,是不是李忠想吃鸡生气走了,我不大懂。”
刘明喜的娘站在身后说道。
乔荞早听说了他和李忠喝酒后成了哑巴。
她问刘明喜喝的是啥酒,刘明喜进屋拿出了一瓶高粱酒。
这种打来的散酒家家户户都有,乔荞打开闻了闻,没什么特殊的味道。
“你们吃鸡了吗?”她问刘明喜。
他点点头,指指李忠家的方向。
乔荞拉着他的衣袖出了院门。
“你是不是觉得李忠弄哑了你?”
刘明喜一连串地点头,激动得脸都憋得通红。
乔荞的胸中燃起万丈怒火,李忠小小年纪居然下此毒手,分明是背后有人指使!
——这人不是张凤女就是崔长耿,或者两人沆瀣一气也难说。
一把推开李忠家的大门,李全德正好在家。
“你们咋来啦?快屋里坐,天冷了,屋里暖和。”
李全德一看乔荞带着刘明喜,知道她来绝非善事。
他清楚是谁害了刘明喜,但张凤女没有告诉过他任何事,李忠也只字不提,他装着糊涂心里明镜似的。
“让李忠出来!”乔荞朝屋里喊道。
“他在的,有话进屋说.....你看明喜兄弟咋这样不小心,我听了消息后还替他难过呢。”
李全德一脸悲戚。
乔荞冷笑道:“你怕是高兴都来不及,何来难过之说?不光你高兴,你们一家子都高兴,他变成哑巴,你们终于可以称心如意了!”
李全德有些尴尬,脸上似笑非笑不愿意多说话,李忠披着一件旧棉袄揉着眼睛走出堂屋,看到乔荞和刘明喜愣了一下。
他心里早有准备,所以表情瞬间切换成了无辜。
“乔婶和明喜叔来啦,快进屋里,我还想着今儿下午去看看明喜叔呢。”
乔荞盯着他的包子脸,看他一脸的横肉里藏着奸诈和狡黠。
“李忠,我问你,你前晚和刘明喜为啥喝酒?你不是想尽法子要为光明家出口气吗?”
李忠笑了笑答道:“婶子这话问得蹊跷,我一个作晚辈的跟叔叔认错道个歉,有什么不可以吗?正好听说明喜叔要回煤矿,我跟他喝杯酒送个行,以后见面了也彼此自在,婶子气势凶凶来我家,是要问我罪吗?”
果然有长进,乔荞一听这话都明白李忠分明被人教唆,她正要再问,身旁的刘明喜扑上去,一把扯住了李忠的衣领,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力气之大,欲要置他于死地。
李忠挣扎着挥舞双手,眼珠子都快迸了出来。
惊得李全德跑过去,从后腰抱住了刘明喜,一使劲,将他凌空提了起来。
李忠趁机挣脱,咳嗽着跌倒在地上。
“刘明喜你什么意思?居然跑我家来撒野,你想要我儿子的命吗?好大的胆子!”
李全德指着刘明喜吼道,气得肩膀直抖。
刘明喜的脸涨得青紫,愤怒让他不知如何表达,他拉过乔荞,双手比划着,做着饮酒的姿势,又做出吃鸡的样子。
乔荞冷眼看着,立刻明白了鸡是李忠带来的,吃了鸡之后,刘明喜就成哑巴了!
“李忠,这么着,我们去见官吧!是你和刘明喜喝的酒,鸡是你带来的,他吃了你的鸡肉后不能说话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鸡肉有问题!说明有人成心想害他,让他变作哑巴!”
“婶子这话好没道理,青天白日不是污蔑我吗?没错,我是陪他一起喝的酒,也是一起吃的鸡,问题是,我也吃了鸡肉了,我怎么没变哑巴?你问他,我有没有吃?”
李忠理直气壮。
乔荞转头问刘明喜:“李忠吃鸡了吗?吃了多少?”
刘明喜摸了摸自己的大腿,竖了一根手指头。
“看到了吧,我吃了一个鸡大腿,我怎么没事?所以,婶子你不要乱说话!”
李忠一脸得得意。
刘明喜想起了什么——李忠是吃了一个鸡大腿,但他吃的鸡大腿可不一定是从那只鸡身上撕下来的,他进门嘴里叼着。
他再一次扑向李忠,眼中喷火,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
可惜,他说不出话来。
他成了能听懂话的哑巴,无法清晰地表达心里所想。
李忠父子齐力推开了刘明喜,李全德吼道:“话已经给你讲明白了,再瞎闹我就叫村长了!”
乔荞只好扯过刘明喜,询问他想说什么。
他比划了半天,想要说明白李忠吃的鸡腿并非是那只鸡的。
但越是着急,越是慌乱,乔荞糊涂起来。
刘明喜一脸失望和愤懑,他指着李忠的额头,嘴唇动了动。
李忠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只兽的觉醒和警告。
他的骨头缝里渗出寒意,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听了张凤女的话。
他宁可打断刘明喜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