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赵楠是费了一番心思。”
张凤女听完崔长耿的汇报,躺在崔长耿家的炕上背靠枕头说道。
她头有些闷闷的疼,胃里又有些恶心,全身不知为何一颤一颤的。
前几天去了县医院让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像崔长耿说的怀孕了。
大夫只说劳心过度,更年期提前,让她放松心态多休息。
——她能放松心态吗?关键时候杀出来赵楠,听崔长耿说已经开始四处行动了。
“他去了徐家,听徐家老大说,让徐老爷子给赶出来了。”
崔长耿有些得意。
他早安排了黄玉祥去说动徐家老小,徐世昌答应了告不倒乔荞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王彦乐家呢?他那两个后生啥反应?”
“王家说赵楠没来过,我有些不相信,事关重大,昨天下午我亲自去了一趟王家沟村,王彦乐媳妇和两个后生一口咬定没见赵楠,我觉得可疑,他家穷得锅都揭不起来,每次去都抽我给的烟,这次去他家老大给我哈德门抽,你说赵楠没去谁信!”
张凤女听着崔长耿的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他绝对去了,并且说动了他们的心,不然怎么会一口咬定说赵楠没来!看来,人太穷更容易受人摆布,姓赵的是动了真格买通了王彦乐的两个后生了!”
“王家不愿意告下去,还有徐家呢!后面还有三个重伤住院的人,我听说一个转省城大医院截掉了一条腿,光手术费和治病就得十几万呢,算上事故赔偿,这些零零总总加起来能买下一个红星厂了!”
崔长耿胸有成竹,他才不怕赵楠兴风作浪。
红星砖厂的资金全都被公家冻结了。
就算刘梅英把鸡厂卖给了王翠芬,赵楠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去折腾!
张凤女若有所思眯着眼睛。
反正她觉得不放心,尤其乔丽丽根本就没有拿下赵楠,问她正事她懒洋洋的也不愿意说。
问急了她皱着眉头说:“你要嫌我没本事你自己去找他呗,反正我去了他总说有事要忙,我总不能去县政府门口撒泼!”
张凤女知道乔丽丽靠不住——或者她对赵楠动了心不愿意为难他,或者赵楠根本就不想再上她的贼船。
“要不,想方设法把赵楠也搅进去,他可是买卖双方的介绍人啊,你别忘了当初是他为了帮乔荞牵的线,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没关系?
“让他进去容易,给他扣顶帽子却难,乔荞和马小国都当他是朋友,都会替他遮掩,花这力气还不如抓紧给徐世昌做做工作、给住进医院的伤者做做工作,让他们不要松口,更不能拿了赵楠的好处变了主意,你说是不是?”
崔长耿说着上了炕。
秋夜微寒,他将张凤女拥在怀里。
“你不要担心太多,好好养着身子要紧,厂里的事还有我呢,你多休息才对。”
张凤女将头靠在他厚实的胸口,心里涌来感动和温暖。
“也不知道咋回事,今年好一阵坏一阵的,饭都懒得给你做,幸好乔丽丽还算勤快,家务活全靠了她,这次她在赵楠的事上做得不够,咱们可得留心着点,我看她对赵楠动了心的样子,真是个骚蹄子!”
张凤妇说着在崔长耿脸上啄了一下,神情有些娇羞。
崔长耿的唇角浮起冷笑。
乔丽丽动没动心他不确定,赵楠说要娶她的话也未必是真。
但有一点崔长耿明白,乔丽丽现在没有多大心思帮着他和张凤女算计乔荞了。
她已做好了准备,等待着婆婆倒下的那一天。
并且,崔长耿能感觉到,这一天不会太远!
......
正如张凤女所说,赵楠的确费了不少的心思。
但没有说通徐世昌、让他放弃对乔荞的上诉,赵楠的心陷入无尽的焦灼和担忧中。
徐世昌心里还是图钱的,赵楠在提出刘梅英愿意把卖掉鸡厂的钱做出赔偿。
当时赵楠握着他的手,明显地感觉到了他手的颤抖。
——毋庸置疑,那是激动和狂喜的颤抖。
没有人不爱钱的,尤其是徐世昌这样世代种地的农民,在失去幺儿的悲痛之后,他渴望着金钱的补偿。
赵楠心怀焦虑,又不敢冒然再去徐家,他在县医院找到了住院的伤者,直接了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人中,一个头破了缝了二十多针,肩胛骨断裂做了手术。
一个胳膊脱臼,两根肋骨折断。
比起第三个,这两个受的伤不算什么。
第三个因为右腿膝盖和小腿骨头粉碎性骨折,在县医院检查治疗了三天之后,最终大夫做出确定,让病人转院去了省城。
他是被拉去做右腿截肢的!
没有见到第三个病人和家属,前两个都口径出奇一直——他们只是受了伤,治好了不耽搁将来干活挣钱就好,至于赔偿什么的,他们得听徐世昌的。
“为什么听他的?”赵楠有些不解。
“他儿子死了,他要报仇,要是我们答应了你不去告状,他不会让工头给我们赔偿款的。”
伤者躺在病床上如是说。
赵楠想了想,明白过来,徐世昌这是扯大旗给自己壮腰呢!
这两个人不见得愿意跟着徐世昌折腾,但包工头黄玉祥一定在后面做了不少工作。
“我今天来,是想承担了你们所有的治疗费,另外给你们两年的工伤补偿——你们在家养好伤,两年的费用我来出。”
伤者和家属听了惊讶不已,张大了嘴望着赵楠。
他们一定认为这个年轻是疯了。
“但你们得答应我,不再去跟着徐世昌上公安局和法院告乔厂长,当然,要是你告赢了也没有这样大的补偿,顶多免了医药费。”
“万一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头上缝了针的男人问赵楠。
赵楠打开了身上的挎包,里面装着满满的一袋子纸币。
他来医院之前早有准备,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