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刘明喜早上或者天不亮就会回来。
可今天等到中午吃饭,仍然不见他的身影。
他娘有些焦急,心想:刘明喜说过这几个晚上去找王大强,叔侄两人睡在养鸡厂里。
毕竟,他笨拙的手语,大李庄唯有王大强看得最明白。
“怕是在大强那边吃过中午饭了吧。”
刘明喜的娘站在院中张望着大门口,她知道王大强和刘明喜关系密切,这些日子听说王大强回到了大李庄照看刘梅英,他娘觉得有乔荞一家关心刘明喜自己也放心。
不如再等等吧。
一直等到太阳偏西刘明喜也没有出现。
他娘坐不住了,央求邻居家的婆娘帮自己照看一下傻子闺女,她一路小跑来到了刘家老院子,到了门前才发现大门挂着锁,知道刘梅英回河滩那边娘家了。
顾不得多想,出了大李庄来到河滩,直奔养鸡厂,下午的养鸡厂很忙碌,雇来的两个婆姨在捡鸡蛋,刘梅英在往纸箱装蛋,王大箱在搬满了的纸箱子。
“大强,你明喜叔呢?”
他娘焦急问道,以为刘明喜肯定帮着干活,他眼睛瞎了,但骨子里的勤快不会改变,摸索着也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轻活。
“奶奶,他没来我这里啊,怎么,明喜叔出去了?”
王大强有些惊讶,看到老太太一脸紧张,知道有什么不对劲。
“啥?他没来这里?不会吧,他这五六个晚上都出了门,还不让我送他,比划着告诉我来找你,我以为他在你家啊!”
刘明喜的娘糊涂了。
自己的儿子很孝顺,但脾气倔得很。
尤其哑巴之后脾气越来越执拗,瞎了后更是有些不可理喻。
他在前些天的下午拉着娘的手比划了半天,最终让娘明白了他要去找王大强说说话,晚上就不回家了。
他娘满口答应。
三十多岁的儿子还打着光棍,一定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现在又被厄运折磨成了残废,对他来说是多大的痛苦啊。
和王大强说说话会让他开心,至少王大强很容易明白刘明喜的话。
却不料,刘明喜并没有来找王大强。
“梅英,你明喜叔会不会——”
老太太是过来人,情急之中问刘梅英,眼神流露出羞怯,刘梅英一下子就懂了。
“奶奶,不会的,我娘这些天晚上都回家,我和她一个炕上睡。”
刘梅英笑起来,心想老人家想法倒也可爱,只是自己的娘怎么会如此轻率。
“坏了,他前几天晚上出去到了天亮时还回家,今天到这个时候都没见到人影!”
刘明喜的娘额头上泛出了汗珠。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奶奶,你别着急,兴许他昨晚喝了酒住在了别处,酒还没醒过来呢。”
王大强安慰老人,自己心里不安起来。
连着好几个晚上刘明喜出了门,到天亮之际才回家。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依王大强对刘明喜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人。
况且,刘明喜现在哑了瞎了,村里那个婆娘会看上他呢?
说不定真的象自己说的那样,他去别人家喝酒了,一醉解千愁,王大强知道刘明喜心里的痛苦。
“大强,你快陪着奶奶去村里找找明喜叔,别让奶奶担心了。”
刘梅英催促着王大强,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一个眼睛瞎了的哑巴,会去哪里呢?
王大强放下手中的活,搀扶着刘明喜的娘离开了养鸡厂。
一老一少急匆匆赶到大李庄,先是去了李春光的小卖部,一问都说没见刘明喜晚上来过。
“你们去李田贵的窑洞那边看看吧,头几天他不是问李田贵怎么死的吗?”
李春光提醒王大强。
王大强让刘明喜的娘在小卖部里等着自己,他独自来到了西边的黄土坡上,看坍塌了的窑洞已被村里人草草处理过,黄土堆前烧过的花圈纸币留着一丝黑灰。
他认真看了看,确实有一串脚印来过这里,脚印旁边还有拐杖戳过的印迹。
不用说,刘明喜果真到过这里。
他来看望一下死了的李田贵也是应该的。
可是,他人呢?
王大强在窑洞前后转了一圈,顺着脚印下了坡进了村。
他挨家串户打听着刘明喜是否来过,村里人好奇地摇着头都说没见到他。
回到李春光的小卖部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劝着刘明喜的娘先回家去,自己再去别处找找,李春光说:“指不定去了镇上呢,现在镇上晚上很热闹,这些天连着晚上放电影呢。”
王大强瞪了李春光一眼。
刘明喜是瞎子,看什么电影。
他自己有收音机,躺自己家炕上听广播剧要比看电影过瘾。
扶着老人从小卖部刚出来,抬头看到乔荞骑着自行车下了班回家。
“大强,你在这边干嘛?婶子,你身子不好吗?”
乔荞下了自行车,关心问王大强和刘明喜的娘。
王大强赶紧上前,把事情的来胧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惊得乔荞差点扔掉手中的自行车。
“大强,你扶奶奶回家去,随后上村长家里来,我在他家等你!”
乔荞知道事情不妙,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刘明喜自从离开她家时就表现反常,这夜里出门,怕是遇到不好的事了。
最大的可能,他是寻了死路。
乔荞见到村长说明情况,村长也吓一跳。
“妹子,我看他肯定是出事了,这么着,我召集村里人,咱们马上去找。”
村长打开了广播器,大声喊了起来。
“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快到村口集合,带上手电筒,咱们去找一下刘明喜,都给我行动快点!”
说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