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说得很客气。
刘二柱哼了一声,摘下蛤蟆镜摸着蓄起来的八字胡冷笑道:“你哪有心情伺候我闺女,你刚死了男人晦气得很,小心冲撞了没出月的孩子!”
此话刻薄如刺,扎得乔荞的心头猛地疼痛。
当着陈耀祖和刘梅英的面她发作不得,毕竟闺女刚生完孩子。
但随后听冯小玉说道:“是啊,二柱说得也有理,有些事咱们得讲究一下,再说你最近工程搞砸了,红星厂也不顺快关门了,你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是让亲家母来服侍吧。”
乔荞坐不住了,她的脸从通红变为煞白。
刘二柱和冯小玉分明是在揭她的短,戳她的痛,变着戏法笑话她失败的人生。
真的有些过分了。
“刘二柱,马小国是死了,但他是我一辈子的爱人!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没灾难呢?有些人人模狗样地活着,只是碰上了好运气而已,不见得一辈子顺风顺水,比如你本来好好的身子,一不小心断了一只手成了残疾人——身子残疾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有残疾,见不得别人好,只盼着别人活得不如意,你说是不是?”
乔荞的眼睛里透着寒意,盯着刘二柱那张丑陋的脸,和这个男人结过婚是她一生的耻辱!
“你说得对,我是断了一只手成了残疾人,你看我成了残疾人不也好好的?我缺什么?什么也不缺啊!你呢,怎么又成了寡妇了?成了寡妇还这样倔,看来除了马小国也没有别的男人敢要你!你不是有本事承包大桥工程吗?你不是想挣钱成为有钱人吗?你是王母娘娘跳大神——自己图个欢吧,你都活到这个份上了还嘴硬,等着吧,有你好看的,人家乔丽丽的东风厂马上盖过你那破厂子了,到时你跳河都来不及!”
刘二柱叫嚣着指着乔荞的脸穷凶恶极,吓得刘梅英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出去——你快出去,谁让你来的!你再敢侮辱我娘我就不认你这个爹!”
刘梅英说着将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杯砸向墙。
一声脆响,玻璃飞溅。
床上的婴儿哇一声啼哭起来,乔荞抱起孩子,自己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