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和刁飞虎最近财运高照,不光有人送钱上门,而且他们一帮弟兄突然莫名其妙被重视起来!
好酒好肉天天吃,各种高消费的场合随便出入。
凭着混迹江湖多年的经验,老狼和刁飞虎知道上面肯定接到了一桩大买卖。
他们这些人分布在渭东市的各种犄角旮旯,来钱的渠道非常隐蔽,各种地下赌场、卡拉OK歌舞厅、热闹的菜市场和商场都有他们的影踪。
扬言潜天行道,实则欺行霸市,靠着接一些特殊任务,凭着人多势众和心黑手辣渐成气候。
这几天,上面吩咐老狼和刁飞虎带着几个弟兄分布在法院附近,专盯着前来上访要钱的人,一旦有人跳出来滋事生非,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扑灭火苗,以防势态恶化和火焰蔓延。
他们控制不了要钱的形势,但可以控制要钱的人。
将乔荞掳上车,也是上面的吩咐。
接下来会是恫吓和威胁,没有几个人会抵挡住第一步。
若有人不随从不答应他们的条件,第二步会施以暴刑——打残打伤是小事,出了人命也不过是踩扁一只蝼蚁、掐死一只虫豸!
现在老狼和刁飞虎将要对乔荞实施第一步。
面包车行驶在一片浩淼无际的水库边上。
水库尚未结冰,夜色暗伏着杀机,晚风里夹裹着刺骨的寒冷。
车子停下,车门打开,老狼将乔荞一把拎下车。
刁飞虎扯掉了她头上的布带子,撕开了贴在她嘴上的胶带。
“你们想干啥?”乔荞说完大口喘气。
她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心里掠过惊恐万分。
“想干啥?——想要你的小命!”老狼冷笑着,手里的弹簧刀刷一下弹出在乔荞面前晃了一下。
“土匪!流氓!你们敢!”乔荞怒骂。
啪!
刁飞虎扬手抡过去,一巴掌打在了乔荞的脸上。
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渗出腥甜的血液。
“你他娘的也不掂掂几斤几两,居然敢要钱闹事!老子今天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老狼说着将刀子抵在了乔荞的脖子上。
刀刃冰冷,刀锋尖锐!
乔荞回头看了一下四周,一轮青白的圆月挂在天穹,象是一张喝了砒霜死后的人脸,水库映着月亮,闪着令人困惑不解的光芒,有鱼从水面跃出,提醒这是活着的世间,并非是人出现的幻觉。
“我要的是我的血汗钱!是我的救命钱!有错吗?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威胁我!”
乔荞在发抖,她不相信会有人如此大胆,电视的新闻不是说要补偿受害人的损失吗?法院不是围着那么多上访的人吗?
他们是谁?显然不是法院的人,也不是公家的人。
难道是郭经理的人?
乔荞的脑子在高速转动。
“血汗钱!救命钱!呵呵.......”老狼笑起来,刁飞虎跟着笑,这娘们儿性子真倔犟,嘴可真硬,换成别人早吓得跪在他们脚下求饶了。
“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阎王爷的亲舅舅,玉皇大帝的亲侄儿,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刁飞虎不怀好意地笑着拨开老狼拿刀子的手。
对付这样倔犟的老娘们儿,他知道来硬的还真行。
“你叫乔荞对吧?你承包了大桥工程对吧?郭经理对你不薄对吧?你他娘的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竟然敢落井下石!郭经理一出事,一个个跑来要钱,一个个要置他于死地,良心让狗吃了吗?”
刁飞虎的脸色在月光下有着一层昏黄的光晕,这使得他说假话时像个滑稽的小丑。
乔荞的心在恐惧中冷静下来——既然死期临近,既然在劫难逃,既然落在了禽兽的手中,恐惧是没有用的!
她听着刁飞虎的话哑然失笑。
然而不想反驳也不想辩论,她已然明白自己为何被他们劫持,已然明白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
一定是她今天在法院的表现,一定是她急着要钱,扬言要找更高的领导解决自己的难题。
然后,有人坐不住了。
不管他们是谁,他们的目的如此明确:乔荞的出现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她的话让他们感到了不安和害怕。
如此一想,她反而觉得自己的做法并无错失。
邪不压正,历来如此。
“我不管别的事,我只管要回我的钱!”她及时表明态度,心存侥幸想要脱身。
显然她低估了他们的想法。
啪——
这一巴掌是老狼甩过来的,乔荞被打得头晕目眩,头顶的月亮突然碎裂,一片片跌碎成玻璃渣子,在她的眼中闪着无数金光。
“慢着,别打她,打她没用。”刁飞虎和颜悦色地唱起了红脸。“乔厂长,你想要钱是不是?比起要钱你更想活命是不是?不光你想活命,还想让你家里的人活命是不是?”
他的嘴巴靠近了乔荞,嘴里喷吐着熏人的臭气。
乔荞没有回答,她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的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在沉默里等待最后的答案。
“你最好收手,乖乖回家去,别再往法院跑,也别到处找人讨说法!郭经理不会难为你的,等事情平息了自然会还你的钱,再说了,谁能证明你的钱用在了工程上?你这样没根没据来要钱,谁会相信你的说法?”
刁飞虎嘴里的臭气不断喷在乔荞的脸上,他的话暗藏着各种玄机——郭经理虽然携款外逃,但郭经理的余威尚存,他能在渭东市混迹多年,能取得各种大的工程项目,自然会有人为他清理身后的污垢。
“大桥是我修的,很多人可以证明!倒是你们没根没据拉我到这里,小心犯了法律!”
乔荞歪过头说道,感觉自己想要呕吐。
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她早已饥肠辘辘,精神上的惊惧让她疲惫不堪,如果可能,她愿意放弃要钱,默认了自己的霉运,省得面对眼前的这两个牲口。
可是,能吗?
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