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我所望。到了你却要半途而废,还拿我这些年的心血当回事么?就说眼前的境况,你难道不想比过你暮姐姐身边那个晨风么?以你对皇后的关注细心,该瞧出来皇上和皇后表面和睦互敬,实则未有夫妻之实,那些表面功夫都是为稳住朝纲做给外人看的。今时今日,皇上大权在握,江山多半稳固,皇后完成使命,不必再羁绊在此,危机时刻晨风英雄救美,连魔王九翼都败在他手下,足见晨风实力不虚。你这样颓废懒惰,拿什么跟晨风去比?怎么赢得皇后芳心?一个男人,若有英雄气概,还怕女人不会仰慕于你,你倾心之人也会对你另眼相看,要不要练功都随你。”
她巧舌如簧,激起简兮内心的躁动:暮姐姐总是觉得我是小孩儿,我就做出一番事来,教她瞧一瞧,我不再是那个轻狂少年,也会成为能与她齐肩的男人。
此时纵有千难万险,简兮也毫不畏惧。要说情爱是毒药,一点儿不为过,沾染星点儿就能侵入五脏六腑,控人之魂,摄人之魄。
简兮尚不自知,心头已种下情根祸毒,时日越长,就越是疯狂生长。尤夫人老练精明,抓住这情根源头,让简兮乖乖就范。
他师徒二人沿着宫廷深处暗黑的长廊行走,到尽头,是一块巨大的山石,山石嶙峋突兀,光秃秃的,难见什么植物,只在半腰长着一撮野草。尤夫人站定,警觉地望望四周,没见什么异常。抓起野草一拉,山石上晕出一片霞光,厚重晦涩的石头变得透亮如翼,尤夫人松开野草,穿过又薄又亮的山石,简兮紧随其后,二人走进山石后,霞光消失,山石恢复原貌,从外观看不出什么不同。
尤夫人带简兮进了山石里面,实则到了另一番天地,灰暗阴冷,寒风阵阵,眼前是一望无际的一片水,不知是海是湖,岸边停泊一艘小船,二人跳到船上,简兮划桨前行,小船迅比良驹,眨眼功夫,水中一座孤岛映入眼帘。二人划船上了孤岛,尤夫人施法部下结界,将整个小岛罩住,这才往前走去。
小岛中心筑有一座大屋,全用就地取材的石块建造,尤夫人与简兮二人径直进了石屋。屋外荒凉,屋内繁杂,随处可见些奇珍异物,墙边立着许多木头架子,上面摆着些瓶瓶罐罐,有的是毒虫小兽,有的是奇花异草,世间有的没得几乎都能在这些架子上找到。有些虫草丑陋可怖,有些却鲜亮美丽,不过,懂行的人都知道,不管是那丑的还是俊的,都是要命的东西,轻易碰不得。这么一看,便可以解释之前蛊王的来历,简兮把玩的毒虫不过是这千百条中的一只,尤夫人看似卑微低下,其实深藏不漏,只不知,她在暗中密谋什么,非要造了这个人间不见神仙难寻的地方。
简兮早对这里习以为常,他十多年来常常在夜里光顾此地,听尤夫人教诲,受她点拨,学到许多奇门异术,谨遵她命令,严守秘密,从不乱使本事,唯一一次窃取蛊王,全是因为救暮雨心切。尤夫人为此罚简兮苦修一个月才罢休,此后,简兮再不敢轻易逾越。
穿过诸多木架,尤夫人和简兮来到石屋中央一片空场上,说是空场,其实是一座凹陷下去的圆形池子,池子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尤夫人停在池子前,双手伸出,低头对空空的池子轻轻吹气,同时双手上扬,像在把什么牵引出来。
简兮早看惯了她的伎俩,心里默念道:溢出来,溢出来。空荡荡的池子里居然渗出水来,越来越多,涌满整个水池,此水非比寻常,流光溢彩,闪着五彩光华,在这个黯淡之地显得亮丽夺目,无比耀眼。简兮像往常一样,迈步入池,一脚踩下去,悬空站在水池上,尤夫人同样走到简兮对面,师徒二人盘膝坐下,屏息闭目,一齐进入静修状态。
与尤夫人同修,着实让简兮深感疲惫,他每每都盼着快快结束。没成想,今日简兮得偿所愿,尤夫人早早睁开眼道:
“今日暂且到此吧。”
简兮高兴地答应一声,早睁开眼准备起身离去,却被尤夫人的眼神唬住,刚要弹起的身子又落下去。
尤夫人手心里捧着块玉送到他眼前,道:
“兮儿你看,这就是隐仙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