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望舒……”
这些天漫月并不好过,逃避和澹台烬相见的同时又在反复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脚下的星河和远处偌大一轮明月。
一头白发的男子站在她对面笑着
“没变,千百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
“你是谁?”
漫月看着眼前的陌生的男人,明明自己从未见过他,脑海里从未有过他的模样,可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
他只是笑笑并未回答:“很快我们就能相见了,最后一次相见也算是全了多年同袍之谊。”
说完脚步一退梦境开始坍塌,他的身影不断倒退,漫月上前想抓住他却怎么也追不上。
“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阳光透过窗沿照在漫月的脸上,她睁开双眼有些迷茫,这个月已经是第六次经历同样的梦,漫月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夏荷……”
“怎么了小姐?”夏荷端着洗漱用的脸盆进门放下,走到床边扶起漫月一脸关心。
“不碍事,今日天气不错我想出门走走。”
夏荷拿起帕子沾水拧干了递给漫月:“是啊,入夏了外面也暖和了,但郎中说了您得多修养少出门。”
“这几月称病不出也是闷坏了,我想去城外的荣安寺求个平安符让人送去给清宇,想到他一人在边疆我心里总是不安。”
“好,奴婢陪着您,出去走走也好。”
伺候完漫月洗漱,又替她更衣梳妆主仆二人才出了门,漫月的院落离众人的住处都很远,出门也是选择偏门更近些。
“咱们从正门出去吧。”
夏荷不解:“为何?小姐往常从来不走正门的。”
漫月轻咬嘴唇随口一道:“我躺了太多时日了,想……多走走。”
夏荷虽然疑惑但也点头:“是,那奴婢吩咐小厮把马车牵到正门去。”
漫月点头示意,夏荷走后她犹豫了半天才抬脚慢悠悠往前走,通往正门的路只有一条,而想从这条路去往正门就一定会路过一处地方……叶夕雾的院子。
澹台烬以为她再也不想见自己,才有意无意躲了那么长时间,明明就在一个府邸愣是四个月未曾有机会能相见。
透过阁楼的窗户他看见下方的少女,一身绿色纱裙随风扬起,发髻上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摆动,漫月抬头看向阁楼,水盈盈的眼眸透过窗咎看着澹台烬。
其实叶漫月长像并不是一眼惊艳,她的容颜如同六月春风拂面,温暖、轻柔,尤其是她一双眼譬如水中皓月,明亮、柔和。
二人的默契从不用多说,澹台烬迅速起身下楼,瞬息就到了漫月跟前。
“澹台皇子安好,或许我现在应该叫你……妹夫?”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以为她早就已经不在意了,可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澹台烬还是怒从心起,无数的委屈压在心底。
“你我都心知肚明,此事绝非我所愿,为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我?”
澹台烬皱眉进了一步想抓住漫月被她躲开抓空了。
“无论事实是怎样,结果已成定数,我知晓你的无可奈何,可我又何尝不是?”
漫月抬手抚摸澹台烬的面庞,眼泪滑落哽咽不已:“阿烬,你我有缘无分强求不得,往后你定要好生待夕雾,若有来生……罢了,此前种种就当从未发生过,你我自此就当一对陌路不相识的人吧。”
澹台烬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漫月转身离开,他想伸手挽留却没能抓住那片绿色衣角。
从小到大备受欺凌使他早就忘了该如何为自己争取,更没人教过他如何留住一个人,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或许这次就只有放弃了。
平安符求到了遣人送去边疆后,漫月就再也没有踏出房门过,只是偶尔听夏荷说澹台烬似乎在叶府并不好过。
每次漫月想多问夏荷也不愿多说,邀叶夕雾来房中讲话每每谈到澹台烬,叶夕雾总是一脸愤然说自己心中有数让漫月不要插手。
说到底他们两人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漫月才是那个外人,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让夏荷暗中帮扶一二。
直到叶夕雾把叶冰裳推入湖中,澹台烬居然下水救了叶冰裳把叶夕雾气了个半死,罚他跪在冰面上。
夏荷本想瞒着此事,可冰面旁人来人往此事还是传到了漫月耳朵里,她气夏荷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她。
“奴婢只是怕您一时冲动又去替他出头!”
漫月又气又急:“所以你就瞒着我是吗?你不是说他过得不错吗?这些个月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他一定受了不少苦楚。”
夏荷跪爬着抓住漫月的裙角:“小姐!那是三小姐的夫婿!责骂打罚又与你何干?你不该为了他败坏自己的名声!”
漫月并未听她的话挣开夏荷的手往门外跑去。
“是他当初负心薄幸负了你!你都忘了吗?小姐你醒醒吧!就算你对他再好你们也不可能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漫月止住脚步楞了几秒,双眸蒙上一层坚定的目光抓起架子上的狐氅
“……夏荷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实在看不得他这么好的人受苦……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