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了周边的黑土,叫嚣着,一展压抑已久的内力。
煴守卫吓得抱头大叫。
左丘翼则是挥袖于身后,闷哼了一声,道:“没听到是吗——致歉!”
煴守卫爬着过去了,叫苦不迭。
她本欲做旁观者,今朝却成局中人。
何来的局?
左丘翼是看在她的面子才会做出此举的。
他为暗夜之域一代魔尊,何须为底下魔兵的小纷小争动怒呢?
她是想还司寇翾一个公道。
却不曾想,竟借了左丘翼之手。
身后,煴守卫抖着长臂,正要拉起司寇翾的衣角,苡鸢的语气就冷淡起来:
“司寇翾,站着原谅。”
四下皆是一惊。
被叫到的司寇翾亦是迟疑。
他听出了强烈的命令口吻,让他起身,让他原谅。
奇怪的是,他照做了。
司寇翾颔首而起,冷若寒霜的面容不起一丝波澜,他站立时,身形颀长,隐隐的压迫感不知何处而来,他昂藏七尺,低眼垂眸,戏谑般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煴守卫。
而左丘翼伏在她耳旁,紧盯着眼前一幕,目光不移,轻声问她:“苡鸢,你先前便认识这位小兄弟吗?你怎么知道他姓甚名谁?”
“适才问过了。”
她淡淡地回眸看着左丘翼,眼中寒意四起,与眼前的司寇翾如出一辙,可话却偏偏是笑着说的。
弄得左丘翼不知该如何是好。
“苡鸢……我没有责问的意思……”
身后,煴守卫还在喋喋不休。
他自贱道:“我左丘煴作恶多端,蛇蝎心肠,生出害你之心实在是死也不足够……求你……求、求您大人大量,原谅鄙人。”
——
初见司寇翾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
他是异姓人,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总是凛着一张冷脸与人交道,眼眸寒若冰霜,不善言,不喜纷,常常独行。
这样的他,自然没人愿意靠近。
有好事者带头排挤他,欺压他,而他全都欣然接受,不卑不亢。
他身上的伤痕新旧不一,可无人在意。
权当他是宣泄口。
左丘煴在魔尊眼下犯了事。
魔尊不顾同族关系,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横踢出殿,一展怒颜:“滚,别再让本座看到你!”
左丘煴被调任至城门,担任副尉一职,手下管着十几号人。
可他不甘。他曾在魔尊底下做事,深受青睐,旁人只有艳羡他的份。
而如今,他要做的,只是区区守个门……
左丘煴不过是在殿前多嘴问了句:“魔尊,您所做的,神姬当真能看到吗?”
魔尊动作一顿,原是钳制金钗的手忽地落在了他脸上,“本座的事,你也敢过问?”
手心炽热,烧得他满脸通红,痛得原地打滚。
于是,便有了那一幕——一脚踹出宫殿。
族中谁人不知,高高在上的魔尊殿下心系竹笙谷的雪盈神姬许久呢?
魔尊为求神姬一笑,不惜躬身而行,亲自动手精制女人的珠翠,成日陷入其中。
可神姬依旧寡淡如水,不视此举。
他只是在点醒魔尊殿下啊,怎会……
他怨怨地来到城门当差,底下有人还愿意巴结他,便找来一魔兵给他端上一盏热茶。
来人便是司寇翾。
他本就怒气冲冲,满腹牢骚难以发泄,看到司寇翾那张比他还要冷上三分的面容时,他想他找到了。
找到宣泄口了。
左丘煴冲冠眦裂:“给本大人端茶,你很不满是吗?”
司寇翾只是将俊首埋得更低。
他愈发控制不住自己,也学着方才魔尊在众目下踹他那样,将司寇翾一脚踢至数尺远。
而那人还是不吭声。
热茶浇在他的脑袋上,火辣辣的痛感自前额烧至脖颈,腹中如藏万把刀刃,扎得他半生半死,他是疼的,脸上的青筋足以说明一切。
可忍字当头,他不能暴露,他还得继续修炼,所以又该如何反抗?
只能任由一双又一双的脏脚踩在他的身上,亦如幼时般。
耳旁充斥着不同的声音。
谩骂的、嘲弄的。
“贱种,连你也敢看不起本大人!不会说话是吗?来,本大人教你如何说,这第一句,就是喊疼!”
“大人,他呀,一个异姓人,比不得咱们尊贵,随便您打,随便您骂的。”
“皮糙肉厚,贱命一条。”
“喊啊,快喊你疼!哈哈哈哈哈哈哈!”
左丘煴满足了,所有的愤怒都得以宣泄。
从此以后,司寇翾又多了一条噩梦。
这是苡鸢所看到的。
——
左丘煴痛哭流涕,狼狈不堪:“求您,原谅鄙人……”
卑微如尘。
他好不容易重得魔尊殿下青眼相待,他不能再失去这个机会了。
司寇翾垂着眼睫,情绪难摸。
知镜也愣了愣:“神姬,他在想什么呢?”
她说:“或许,是在回忆从前吧……你觉得他该原谅吗?”
“此人罪不可赦,唯有打入大牢才能大快人心。”它义正言辞。
“好。”
接着,一道贯彻心灵的神音响彻野恙林:“左丘煴残害同族,其心可诛。即刻起,打入大牢,终生不得窥见天日。”
知镜:神姬,你好帅。
左丘煴眼泪骤停,惊得瘫坐在地。
她笑意浅浅地看向左丘翼:“魔尊殿下,意下如何?”
“神姬所言,必不可反。”
不等司寇翾说些什么,便听魔兵们步如惊雷,纷拥上前,将四肢瘫软的煴守卫架起,拖他远离。
他本是要说什么来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