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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明(1 / 2)

层层灰烬中,一道紫光深掩其中呼之欲出。

苡鸢将厚重的灰烬再次收回奕霜囊中,而拨开这灰之后,紫光才更显闪耀。

就似半凋垂的残花,在它的身后便是日落西山,云霭浅薄,没有晚霞的傍晚唯伴凉风,风一吹,暮山紫便彩绘出了夜色的天境。

紫光笼罩漆峡,缓缓升起,是那妖的灵丹。

她竖起两指,灵丹便顺着她指尖的金丝而来。与司寇翾示意后,又将灵丹沉入炉底内。

溯魍的灵丹在沉底那瞬便与凡人的红心相融,成了一摊黑色的黏液。

司寇翾转动手腕,掌心面向脸的那瞬,便被她打断:“要我避开吗?”

手中燃起的火苗又消逝,他挪开视线看着苡鸢,边摇头边沉声说:“不用。”

他再次集中心神,抬起手臂、转动腕部,掌中燃着浅焰,盘坐在缸炉顶部的平地上,才要合眸,耳边竟又传来苡鸢的声音。

她声音快而急切,询:“那你会受伤吗?”

他耳廓传来温热,不用多言,定是赤红一片的。

他才抬起眼皮就撞进苡鸢含水的瞳仁中,才要说出口的“不会”竟就这样吞了回去,他不知此时是如何想的,咽了咽喉咙,自己也不知道这样说是否是确定的。

可他望着苡鸢关切的神情,还是情不自禁了:“中间变数多,我也不知道。”

听身旁人倒吸了口气,眼看着就要上劝他不要再继续了。

那玉手就要攀在他的臂上了,却见她动作忽然一滞,僵硬地把手缩了回去。

“哈,那你坚持不住就叫我,我在下面看着你。”

说完就跑。

余下司寇翾半疑半惑地蹙眉,嘴边却是似有若无的笑意,见她安稳落地后这才专注起了手中将行之术。

烧焦一片的地面。

知镜:“看吧,你看到他笑了吧?我就说他是骗你的!本镜沉默一路,就是为了在博记阁中搜寻这复生术——但该说不说,这左丘族做事真绝,说抹去就抹去,本镜找得实在太辛苦!”

苡鸢定定听着,还是心生疑惑:司寇翾骗自己干嘛?

知镜明明说,这等复生术仅有烬祯族人能做,除烬祯外,任何人修炼此术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也就是说,烬祯人施用这道法术时绝不可能会受伤。

它还说,它明明就听到司寇翾说“不会”了,为何话一出口又变成了不确定呢?

她撇着嘴不发一言。

再观顶上,司寇翾有如进了大火中,念咒时背后大汗淋漓,就连四肢也是软绵绵的。

他仿佛走近一片荒野中。

这里没有川流,也没有草木,只有被撕裂的大地和低飞的乌鸟。

他往前一迈,整只脚就陷入了裂缝中。明明表面看着是土地干涸,可当脚一触进里面,便被其中的污水给浸湿了。

盘旋低翔的乌鸟循着他的气味而来,蜂拥而上,把他围在其中。

他不做犹豫地抬臂捂住口鼻,下一瞬,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它们又散开了。

散开后的视野变得广阔。

仿若火山翻倒在了天边,长空漂浮的红云像是从山口喷射的岩浆,在半灰半白的苍穹中,唯它夺目。

他再次踏步向前,愈走愈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沉闷低吼声。

是来自很多人的吼声。

他走得近了些,终于看到红云中探出头的魂魄。

他们大多是无眼无心了,胸膛被剖开,本就是飘荡的鬼魂,却又带着目的的向他走来,有那么一瞬,就在他们走来那刻,他总感觉这群魂魄是活着的。

这是寅旨城的百姓。

是那堆红心的主人。

原来方才的乌鸟是为避开他们才散去的。

可当他将手伸至腰间时,又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不像是虚幻的,倒像是他真的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莲章同他一道来了。

他双目凌厉无情,挥刀自如,手握莲章疾步而行,可他眼中所向并非是那群朝他而来的魂魄,而是追赶在他们身后的溯魍残魄。

一缕残魂,飘飘荡荡、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身后。

毕竟它的灵丹与寅旨百姓融成一处了,它死得实在太凄厉,又对长生的欲念太过执着,仅仅是短短几个时辰的话,恐它还难以离开此地。

于是它也身在荒原中,一路追着寅旨城的百姓不放,利爪伸向他们,就如同六年前一般。

无论是人是魂,他们都似乎难逃其中。

所以他们便把司寇翾唤来了这片地界,求他救他们一命吗?

想到这,司寇翾回神,眸光凛冽地盯着大张八爪的溯魍。

左腿后撤,脚底随着此举扬起了沉寂的泥沙。他双手紧握莲章刀柄,不等溯魍残魂自己来,他便瞬移到了它的跟前。

刀有口诀。

全在他心中。

一曰绕步向前,势猛刀快。

司寇翾借蹬地之力而起,在空中绕了个圈,莲章缠着荒原内的飓风,在他放下手臂那刻集了境外的日月之光,伴着他体内的赤靛焰火,斩下了溯魍残魂的八双手脚。

二曰击其要害,手起刀落。

他将莲章束在身后,一手独挡那妖的嘶吼,闭眸屏息,凝神静气,在它的唾液再次向自己喷涌而出时,他踩着溯魍残魂的两条巨舌,在它抬舌砸地时便跟着一块上去,最后稳稳落在溯魍残魂左脑的鼻翼上,任它两条舌绝望地卷在一处。

趁它恰囿于自相矛盾中,他以尖甲划破指尖,将烬祯族人所具的血注在莲章内,这一招,便叫——燃刃。

他一跃而下,控制着莲章嗜血后的骚动,在下坠那刻挥动莲章斩断了溯魍缠绕的双舌。

甚至不用第三招式。

斩舌后,溯魍便失了最紧要的武器,又没了肢体,只余一副躯干在地上。

空等血液流干。

刮过一阵萧瑟的冷风。

吹来了溯魍的腐臭糜烂之气。

可身后,竟是寅旨城百姓魂魄的雀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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