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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明(2 / 3)

样想着,又顶着太阳,宁骁心里叫苦不迭。

可他也只是敢在心里埋怨几句,脸上却不得不做着表面功夫,就连脱口而出的一句“好热”都是僵笑着说的。

可下一刻,宁骁的视野就渐渐阴了下来。

强烈的阳光不再照到他,就连炎热的感觉也在无声息中退却了。

当他琢磨着这是啥原因时,稍稍挪了挪视线,便被眼前替自己遮挡骄阳的司寇翾吓了一跳。

“哈!”宁骁捂着胸口后退半步,又回到了炎热中。

司寇翾忍着刺眼的光,若不是苡鸢在路上一直同他交代“要与那宁骁好好相处才是,回去的时候,他说什么我们就先顺着什么,到时离开寅旨一切就好了”,他在脑中遍遍重播着,否则也不会管宁骁到底晒不晒、热不热。

他咬牙:“苡鸢说了要你轻声少言的。”

提到掌门,宁骁脑子终于清醒了点,忙点头说是,随后又躲进了司寇翾替他余下的一截阴凉中。

他抚着跳动的胸口,受宠若惊道:“好好好,我小声便是了。师兄这样,倒让师弟怪难为情。”

这样指的哪样?

噢,给他挡下阳光。

既如此,司寇翾也不愿做所谓“热脸贴冷屁股”的活,果断地走回他一侧站着。

宁骁就急得直跳脚,见司寇翾走开,他也跟着一块走,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对连体,他急切地说道:“师兄师兄,别走这么快嘛!”

他回以冷淡之眸:“不是你说的难为情吗?”

“我……”宁骁眼瞳一转,“虽说难为情,但师弟欣然接受。”

转而又躲在了师兄专为他挡下的阴影中。

屋外热风习习,卷起寅旨城周围的沙尘。

抬头是蓝天白云,再看炎光灼灼,二人一金一黑的站在庭院内。

身影随着金阳变化而被渐渐拉长。

院中植了棵树,光看秃秃的树干很难分出这是何品种,只是任岁月侵蚀,在风中摇曳。

影子被拉到了那棵树前,他们的黑影便叫枯树挡了一大半。

随着热风轻轻一吹,掀起了地上稀碎的石块,细枝经不住一丝拨撩,于是也跟着摆动起来。

灿烂之下,微风正好。

宁骁晃了神,独自空想许久。

他问:“师兄你说,陵州离寅旨有多远?”

司寇翾默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根本不知道。

若问他暗夜之域的野恙林到底有多少棵树,这他倒是答得出来。

对于司寇翾的不语,他似乎早已习惯。

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我好想带着顾贺一同回家……”

又是一声长叹。

“建安城那日,究竟是为何?我道自己天生尊贵,自诩不结仇怨,为何他们要被杀戮蒙了眼,杀了这样多的人,又越过千万死尸来到我跟前,说要取了我的命?”

他雾蒙蒙的两眸蒙上了一层愁怨。

他蹲坐在地上,轻轻拉着正背对着自己的司寇翾的衣摆,说:“我现在只想问问,昨日师兄去了建安城,感觉如何?”

司寇翾答:“热闹。”

低眼迎上宁骁惊讶又困惑的脸,他再道:“城中无事发生一般。”

“怎么可能!当街刺杀世子可是死罪!城中无数双眼睛看着,定会有风声传至陵州的!这座城如何安稳,又如何热闹!这绝不可能!”

相较宁骁的突然震怒,司寇翾作为事外者倒显得淡定得多:“可确实如此。”

宁骁实在不敢作出相信的神情。

他霍然发觉城倒海崩,地枯石裂,爹娘为自己亲手编织的金丝笼叫人生生捏碎了。

锦衣玉食地养着也不过是遮住他看外界凶险的黑布,他原本的世界是模糊的,现在,叫血染红了。

成英王府的世子爷能有何烦恼?

他以前也是这般觉得的。

生来就比别的人家出身要高,未做过粗活,未挨过重骂,人人都将他捧于掌心中。

而如今只是出了陵州,宁骁便不再是那世子了。

他是人人喊杀的盘中餐。

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坐立难安。

于是跪着请求:“我要回趟建安,我要传信回陵州!”

可司寇翾的眼中是这样的冰寒:“出了寅旨,我们便不会再管你。你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包括里面那位。”

“师……师兄?”

“这称谓实在难听。”

他面色僵住,愈发觉得孤苦无依,飘荡得如一株草芥,受尽风雨洗礼,又被迫挺直腰杆,要在观赏者前强颜欢笑才可勉为其难活下去。

最后一声雷鸣在他耳边回荡,雷尽后,他便听到了那个最为熟悉的声音:“世子……”

“世子……臣自请跟随世子前往建安,追拿逆贼……”

是顾贺。

他眸上朦胧,在泪光中看到了模糊的身影。

走近,却见顾贺虚弱地借苡鸢的身子站起,在门前喘着气。

宁骁忙从苡鸢手中接过他,感受到顾贺的气息就打在自己身上。

先是难以置信顾贺竟能在这短短时间内醒来,甚至是一副毫发无伤的模样。再是感动顾贺的赤心忠诚,忆起二人在府中的无忧无虑。

为何偏他是世子。

又为何偏他无能为力。

为何偏是顾贺跟着自己。

又为何偏是顾贺承下一切痛苦。

所谓世子,到底有何用?

他双眼逐渐通红,无意识地收紧空着的掌心,将皮肉狠狠地嵌在了指甲中。

苡鸢:“司寇翾,我们一同去陵州。”

他收紧的拳头倏地放松,不可置信地看向苡鸢,紧跟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司寇翾站在台阶下,头也不抬地“哦”了声,方才的决然冷漠全数消逝,在苡鸢面前只剩服从。

宁骁却再三问:“陵州?当真要去陵州?包括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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