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之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见我无法解释，开始阴阳怪气。
“我没有撒谎，我现在和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忍了他这么久，我也有点生气了。
“事实？那你说他用了什么办法把你骗过来的？”陆恒之依然不太相信我，他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你确定你要听实话？”我再一次深呼吸，心脏不受控制的紧缩起来。
“当然！”
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不耐烦，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准备点燃。
车窗开着，车厢里的烟味倒不是特别浓烈，只是风很大，打火机刚刚燃出一些火苗就被风吹灭。他试了两次，都是这样的结果，突然烦躁的把打火机扔在一旁。
“怎么不说了？哑巴了吗？”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好，我说。”
我决定把女儿的事情告诉他：“我之前在科技市场买了三个最先进的窃听器，有一个在坐他的车子时我故意塞进了他驾驶位的脚垫下面。”
我看着他的脸：“今天中午，我在准备吃午餐的时候用手机查看了一下他车厢里的录音。我听到他在和人打电话，说是——”
我的声音开始打颤，接下来的话说的异常艰难：“顾毅说——”
他是孩子的父亲。
有权利知道真相。
“他说什么？”陆恒之一脸狐疑。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攥住胸前的安全带：“他说，当初姜玥的女儿虽然是早产，但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肺部稍微有些问题，在保温箱里观察一段时间，完全可以治愈。”
陆恒之看着我，瞳孔慢慢放大：“你——说什么？”
他很震惊。
作为亲生父亲，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听到女儿最具体的消息。
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很正常。
我有点同情他了：“可是顾毅心里很清楚，那个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就和医生勾结，给孩子灌了镇静药，半夜三更和他妈妈，抱着许莲刚出生的女儿，在医院后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两个孩子对调了。”
陆恒之的脸色慢慢变白，我看到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后来呢？”
他应该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孩子最后的下落，问的很急切。
我垂下眼眸，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直以为很坚强的心脏此时痛如刀割。
“后来——”
我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才艰难的开口：“后来——，他们把姜玥那个可怜的女儿，扔在了垃圾场，就是——，就是我前天被姜玥附身的那个地方。”
“……”
我把该说的可以说的全部都说了出来，一瞬间，全身所有的力气被抽离，我靠在座椅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陆恒之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被绝顶高手点了穴道，又像是被惊雷劈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呼吸都停顿住。
作为孩子的父亲，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人害死的。
他的心情肯定很悲愤，难以承受吧。
“我通过车上的窃听器，听到顾毅不知道和谁打电话，说是当初那个孩子被扔在垃圾场之后，有好心人路过，把她抱去了福利院，后来被莲花村的李大强夫妻俩收养了。”
我担忧的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像是承受了巨大的打击。
是啊！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女儿，是他的骨肉。
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也是正常人的反应。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打车赶过来，我给你打了电话，可是你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打不通。我害怕来晚了孩子会被顾毅抱走，所以才中了他的圈套。”
“陆恒之，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我没有撒谎，虽然那个孩子不是我亲生的，可是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孩子那么小，很无辜。我想帮你找到那个可怜的孩子，所以才——”
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孩子呢？在哪儿？”陆恒之终于回过神，眼神急切，很像一个父亲。
我的心隐隐作痛，摇头：“不知道，我按照他窃听器里说的地址，找到李大强家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孩子，他一直逼问我，试图让我承认我就是姜玥，我——”
“你承认了？”他打断我的话，声音很慌，很急。
“没有，我连姜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又不认识她，怎么会承认这种荒诞的事情？”我一口否定，没有任何犹豫。
除了我的父母亲人。
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我重生这件事的，
毕竟人心难测。
曾经像顾毅那样对我一往深情的男人，都能够亲手害死我，把一切伪装的跟真的一样。
如果死了一次，我还像之前那样容易相信别人。
那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女人了。
我的回答似乎还算满意，陆恒之脸上的冰冷气息融化了一些。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孩子是死是活？”他问。
我摇了摇头：“他没有说，只是用孩子的消息把我骗过来，想要让我承认我就是姜玥。”
陆恒之皱眉：“承认了之后呢？他想干什么？”
“……”
我猜不出他这样问我是什么目的，所以没敢第一时间就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又不说话了？”
等了几秒钟，看我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陆恒之又追问。
这个人还真是——
我和他又没有任何关系，他打听我和顾毅干什么？
“他也没说什么，可能应该是他背着姜玥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事，害怕她的灵魂回来复仇报复他吧！”
我找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
顾毅用这种方法把我骗过来，肯定不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想要向我忏悔。
他肯定是害怕我会报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