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南快马进入了商州。
有那么一瞬间，计南感觉自己脑子是迷糊的。
因为，商州城门大开着，偏偏，商州府衙面前，两支都披甲的部队在厮杀！
这是怎么回事？
计南迷糊了好一会儿，士兵上前提醒，计南总算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圣旨到！”
战斗双方，目光顿时落到了计南身上。
“杀！”
又有人一声令下。
双方再度激战，这一次，计南喊圣旨到也没用了。
京营的士兵和锦衣卫只负责保护计南，让上前分开作战双方，也不理会。
最终，一方三十多人，全都伏尸当场！
好好的官署前方地面，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直到此时，鹿鸣才带着张继笑吟吟出来。
游千户也从作战的士兵里面匆匆跑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计南骑在马上，看到三人，顿时暴跳如雷。
“计兄稍安勿躁。”
鹿鸣笑呵呵拱手道：
“这些人的装束，计兄应该能看出出处吧？”
计南这时才想起来，扫了一眼，立马就认出来了。
这些人的装束，乃是内阁传令甲士，以及内阁佐吏。
死掉的好几名佐吏，计南还认识。
“这是怎么回事？”
计南兜马一圈连忙问道。
“内阁的命令。”
鹿鸣笑着给计南递上一封文书。
计南和顾不上下马，直接在马上接过翻阅起来。
张继和游千户，则都老老实实跟在鹿鸣身后。
两人都是确定必死，如今好好做事，不过是因为家眷有可以活下来的希望。
所以，两人是不会拿主意的，做出这个决定的，必然是鹿鸣。
计南看着满地死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内阁越过皇上，直接下令灭张继和游千户满门，怪不得这两人都支持了鹿鸣这疯狂的举动。
“看管起来不就行了！”
计南还是焦躁。
这件事，内阁的确僭越了。
但要是不知道皇上已经有了旨意，内阁当然有权力下令。
不然呢？
皇上不在京城，内阁就彻底摆烂，不做事了吗？
鹿鸣却一点不急，反而掏出了另外一封文书递给计南。
计南在马上俯身一把夺过，看到里面的内容，再一次惊呆了。
这次的内容，依旧是制令！
不过，却是打算包庇张继和游千户全家的制令。
两人只要弄乱商州，他们全家就能保全，会有士兵护着两人的全家前往西北，自此山高海阔。
“这是哪儿来的？
”
计南刚问出口，就明白过来了：
“你仿造的？”
首辅褚遂若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就不会落于文书，留下证据。
鹿鸣没有否认，笑道：
“知州和千户罪大恶极，居然意图包庇，这不是谋逆是什么？好在，知州和千户都自知有罪，主动检举，更是主动诱杀了前来传令的兵丁，计兄说说，知州和千户是不是有大功于国？”
计南再一次目瞪口呆，看到了一脸期待的张继和游千户。
怪不得张继和游千户这么快就被鹿鸣攥在手心了。
鹿鸣伪造文书，这是给两人立大功的机会啊！
“这件事要陛下拿主意。”
计南立马严肃道。
“这是自然。”
鹿鸣笑道：
“这些尸首，都是罪证。”
计南总算翻身下马，将许尘的意思传达了出去。
张继和游千户，立马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张继和计南彼此可以说是仇人，这会儿，却在精诚合作。
鞋子买不够，两人便干脆带兵前往大户家里买。
钱财是给了的，毕竟章家光是固定资产就很多很多。
不过大户家里要是也没鞋子，这两人就让兵丁直接上手，见到穿鞋子的，直接把人家的鞋子扒拉下来拿走。
大
户怨声载道，但章家都是那样的下场了，大户也只敢抱怨，却不敢当真做些什么。
又因为不涉及百姓，所以，仅仅一天时间，就买了足足近十万鞋子，张继这次也没发徭役，而是让商州大户派遣奴仆，自带干粮，押送这些鞋子上路。
大户因为怕又被扒鞋子，所以不敢给奴仆鞋子穿。
赤脚的奴仆，推着或者背着满满当当的鞋子出发。
和押送粮草的军隶民户吃不上自己押送的粮食一模一样。
……
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狄响不知道这句话，再说，他也不厌言兵。
功名都自马上来的将士，得知有了战事，当然是兴奋的！
但进入晋州，狄响和将士们的豪情还是减弱，行军也小心翼翼起来。
因为，管道都是尸首！
饿死的，杀掉的，被人吃或者被野兽啃咬后，肢体残缺的尸首。
他们没遇上流民，也没遇上乱军，却一路都在掩埋尸体。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尸首这样暴露在外，一场大雨过后，是会引发瘟疫的。
那样的话，不说战争，光是瘟疫都能让他们快速减员，彻底失败。
而就在远处山上，万振和夏时眺望着官道。
距离很远，什么都看不见。
“彼辈已无士气，要不要夜袭一次试试？”
万振问道。
几天前还不过千人的流民部队，靠着滚雪球的办法，如今已经达到了四五千！
这四五千背后，是四五千户被破家灭门。
他们裹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