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刚才跟着乔柏出去的人回来了。
许尘只是坐在中央,这些人也都给赐了位子。
开封经此乱事,当着大军,当着皇权,这些人当然唯唯诺诺,颤颤巍巍,什么都不敢说。
但开封百姓,肯定是有怨念的。
许尘没来也就罢了。
既然来了,肯定要做一些事情,进行政治收买,让百姓心中怨念稍减。
比如,让乔柏去严肃军纪,就是收买人心的一种方式。
可现在,该说些什么,该如何收买呢?
何况许尘也知道,这场乱事最终波及开封这样的大城,真正是因为朝堂的不作为!
或者,因为作为?
一战而下,的确是最经济便捷的战略。
开封的百姓,却因为这个战略遭受了无妄之灾。
许尘不知道朝堂文武什么想法。
但他对上眼前这些人,想到无数被破家灭门的开封百姓,他本人,是真的不敢看这些人,是真的内疚。
便是因此,也该给开封百姓一定的好处的。
可是,该给些什么呢?
一时间,许尘居然发现自己给不出什么。
政治收买倒是简单,比如给开封多几个直接参加殿试的名额。
开封的大户,必然要感激涕
零,对他这个皇上坚决维护的。
但政治收买,落不到普通人头上。
而且按照这年头的潜规则,破家灭门,或者没了男丁的庄户百姓,自家田产也会被大户吞并。
庄户在面对大户的时候,是没任何抵抗之力的!
府衙烧了,卷宗不存,所以,大户说哪儿的田产是自家的,那么就是自家的,百姓根本没话语权。
度田!
想到此处,许尘坚定了首先要做的事情,会损能到自己面前的大户,但能让庄户百姓受益。
紧接着,许尘就悲催的发现,自己手底下,没能度田的人手……
有这个工作经验的,就一个田巡!
田巡在内阁吵架,显然比度田更加重要。
看来,只能他留下,招人负责度田了。
收买庄户,度田就行。
大户这边,就算不给补偿,但度田出去的田地,肯定不少原先属于大户,所以,也要收买大户。
许尘还在思考收买大户的方式,狄响却匆匆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来人也很狼狈,但对方一进来,坐着的开封大户和耆老纷纷站起。
“臣刘泓方叩见陛下,臣万死……”
对方远远叩首在地,不断叩首。
相国寺是开
封最奢华的寺庙。
由于水陆交通发达的原因,开封也是大城富城,是以相国寺的地板,也都是木质地板。
但刘泓方还是很快磕破了脑门,速度慢了下来,还在不断叩头。
趁着这个机会,狄响靠近,说出了来历。
刘泓方,一直就躲在府衙的一处水井里面。
水井没干枯,但水很浅,对方躲了好几天,居然活下来了。
坦率来说,刘泓方身为开封城大尹,守将死掉,士兵跑掉,他一个文臣在乱民面前,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看这些大户的神色,对刘泓方本人也是多同情神色。
毕竟,刘泓方也家破人亡了。
但许尘还是一挥手:
“斩了!”
开封这些大户耆老,包括狄响在内,全都惊愕的看着许尘。
倒是刘泓方本人,已经叩头叩的脑子昏沉,只是机械叩首,反而没多余的反应。
狄响惊愕了一瞬,还是连忙拱手,便上前亲自拖着刘泓方走了出去。
“陛下……”
一名老头颤巍巍走出来,手中拄着拐杖。
对方要叩首之前,许尘先扶住了老头。
看拐杖形制,老头就过七十了,他也不好让人跪拜的。
许尘扶住老头,扫视了
一圈这些大户,冷冷道:
“朕知道诸位想说什么,刘泓方遭受了无妄之灾,但诸位家破人亡之际,只要汇聚力量,难道不能保卫乡梓?”
“刘泓方站出来,振臂一挥,乱民便是成事,能有今日凄惨?”
本来想给刘泓方求情的大户愣了一下,然后齐齐若有所思。
没错,乱事到来,他们都是各自为政,都是保护自家。
人都是自私的,都想躲起来度过灾劫,当然不愿意帮助别人。
但要是刘泓方真站出来,汇聚他们的家丁,汇聚更多的百姓,他们的损失,不会这么惨重吧?
没人想给刘泓方说话了。
很快,狄响拎着人头走了进来,许尘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过问。
“大军迟迟未至,才导致开封遭此灾厄……”
许尘话刚出口,顿时,所有人匆匆跪下,连声道不敢。
他们或许有这样的怨念,却绝对不敢说出口。
“诸卿平身。”
等这些人依旧带着惊慌,起身之后,许尘继续道:
“家中男丁伤亡,无所依靠的老弱妇孺,由朕亲自供养,开封周围的田地,度田之后,按照每人三十亩,优先供应给他们,农耕之事,便让此次俘虏的乱民先
充做奴隶负责。”
“朕知道诸卿也遭受厄难,此次度田,会损害到诸位的家族田产,但田产方面,这时决断,朕打算从别的方面补偿诸卿,诸卿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许尘扫视一圈,思索着说道:
“各种经营,为官,佐吏什么的,诸卿家中有合适子侄,都能荐到朕面前,便负责度田分田之事,只要合格完成朕交代的差事,朕会保障诸卿子侄的官位不变。”
“另,朕和诸位合作做一笔生意,联合开办一座大的纺织厂,用内务府的名义办,诸卿负责经营,内务府占股三成,皇家采购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