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这种性格叫作口是心非,往深里讲就是别扭,矜持。”道士认真地说,“当本意没有表达完整,没有被对方理解,误会就产生了。而倾听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深析想象他没说出来的话,小道自认为义不容辞。”
晴朗:“你想多了。”
林恢:“你想多了。”
公孙襄左看看,右看看:“其实,他说的话也不无道……”
苻辛夷不耐烦地打断:“你这么能想,猜猜我待会揍你会用几分力?”
“……好凶!”那道士当即被唬得一愣一愣。
“道长喝酒!”林恢出声救场,他怕依苻大爷那个脾气,真的会把这道士当沙包,吊起来打,“敢问道长,在哪座仙山哪座道观修行?”
道士摆摆手:“小地方来的,不值一提!不过贫道绝无妄言惑人,诸位即使不买符,也要小心提防路上遇到的人啊!”
“……多谢提醒。”
忽然一位老汉跌跌撞撞往这厢而来,没踩稳滚在地上,推倒了一个糖人摊。糖人摊歪向旁边,又牵连了一个烧饼摊。
晴朗抬眸一扫,瞅见他裤腿上有一块鲜红色的湿印,便起身前去扶一把。
苻辛夷也反应过来,顺手将林恢的衣摆撕下来一块,帮那老汉包扎。
师兄弟俩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炫耀他们的下限,晴朗淡定地无视,弯腰伸手:“老人家,可还好?”
老汉大喘了几口气,抓着晴朗的袖子,两眼涣散无神:“死……死人了!救命呐!”
根据路人的指引,众人来到城北的一户人家,四周已经围聚了不少百姓,对着尸体指指点点。
尸体就横卧在院子里,右手握着一柄长刀,左手抓着一把奇怪的绒毛,脖子上有两个狰狞恐怖的血洞。
那张白森森的脸上显现出的绝望表情,公孙襄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果……果然是云兮,她又回来了!”有人颤声道。
人群哄然一炸,有咒骂的,有惊呼的,纷纷呈现恐惧之态——他们一早上都刻意避开的“云兮”这个词,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
晴朗的视线在围观者脸上一一掠过,意味深长。忽然在人群中,一个黑裳男子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又匆匆离开。
她心思一动,正要叫林恢,公孙襄竟然先了一步,自认为很隐蔽地尾随着那男子而去。
晴朗顿了顿,转而朝林恢道:“你跟上去,别让她吃亏。”
苻辛夷忙抓起剑:“我也……唔!!!”
晴朗捂住他的嘴,用下巴飞快地比出一个弧度,示意林恢赶快行动,一面哄道:“那有什么好看的,这边才热闹呢!”
什么热闹??师父你就是看我第一次下山,不信任我!
苻辛夷饱含凄楚控诉的眸子太过好懂,晴朗也懒得解释。
傻孩子,留下来看那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仵作到底能查出些什么,岂不是很有趣?
“客,客官,这天也不早了,您看是不是把酒钱付一下?”
……
“客官,你们方才叫了三壶关西大白刀,四碟小菜,共三十个铜板……”
“别闹!”晴朗随手一拂,但听“啪”的一声脆响,醒耳提神。
她回头一看,酒坊的小伙计捂着红红的手背,一脸委屈。
呃……
追债追到凶案现场来,也是不容易。
“三十铜板是吧?”
“是的。”小伙计强自镇定。
晴朗伸手掏钱,忽然察觉不对,顿了顿:“我怎么记得第三壶酒没开封?”
“可你们带走了呀!”
“谁?”晴朗很是诧异,办事儿前还不忘把酒带走,心也太大了吧。
“那位道长呀!”
……
“那道长跟我们不是一伙的。”晴朗强调。
“姑娘您可别诓小的,这酒原本是十五个铜板一壶,他走之前帮你们还了价,变成七个铜板一壶——那口才呀,啧啧,咱老板说,以后再也不招待道士了。”
……
晴朗怒,江湖骗子!去你个萝卜腿儿!
黑裳男子逆着人流飞快地前进,脚底踏上铺着断砖的街道,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约摸行过百二十米,忽然拔身而起,高高地跳上一座年代久远的房屋,扑簌簌的草灰从屋檐坠落。
“两位跟了我一路,有何指教?”他的声音不喜不怒,却有一种刻意压低的阴沉。
公孙襄也学着他的样子纵身一跃,身子蹲上那片屋顶,木质的框架艰难地“嘎吱”一声,前后晃了晃。她连忙伸直胳膊踩稳了,才抬起双眼:“云兮是什么?”
那人皱了皱眉,右手搭在腰际。林恢见此情景,也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剑。
谁知他并未拔剑,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却突然翻转,抛出几颗黑不溜秋的弹丸来,刹那间白光闪耀,刺目如针,逼得他们退避数尺。待余芒散尽,哪里还有黑裳人的影子?
公孙襄在屋顶团团转了半晌,惊讶地问:“那珠子瞧着只有指甲盖大小,如何有这般威力?”
林恢摇摇头,表示无解。
二人回到酒坊时,晴朗道:“我们探听到城中近日里死了四口人,尸体上都有野兽獠牙钻出的孔洞。”
野兽进屋来咬人,其实并不常见,更何况这种明显有目标、有预谋的袭击。
晴朗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们的想法:“太平城郊外有个瑶谷,里面有一位姑娘从小被野狼养大,能够指挥狼群,人们认为是她干的。”晴朗的视线悠悠移到公孙襄脸上,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轻笑道,“你既然对此事感兴趣,不妨去瑶谷一探。让小恢与你同去,搞不定了记得回来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