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垠身子一歪,“咚”地撞在树上,余光中那老人还在亲昵地和拐杖说话,神态安详愉悦。乖乖,这莫非是什么神秘的□□仪式?
烟尘紫幕中,一根需六人合抱的石柱破土而出,一经露头,便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向上生长,片刻后直指云霄,将天空霸道地劈成了两半。
接着那石柱笔直地垮落,好像柴木棒子被利斧轻松劈开。花无垠还在揉额头上撞出来的大包,一看这阵势吓得手指都僵了,连忙把头捂住。
四散的石屑在半空中就化作点点光斑,风吹即散,一股磅礴的剑意却如烈火般喷吐而出,荡六合,分溟蒙。
花无垠心底“扑通扑通”直跳,定睛一看,石柱塌下之处斜插着一柄锋利的宝剑,通体隐泛红光。
在老人的召唤下,宝剑发出激越长鸣,飞到他们面前。鹤老人拔剑而出,聊发一把少年狂,外柔内刚地舞了一圈,又笑着递与花无垠:“小兄弟拿着它,每日将灵力覆满剑刃,挥个几千下。这第一剑刺出后,在靶子上留下一个洞,以后的每一剑务必正正地穿过那个洞,不得因灵力紊乱而使之扩大,慢慢儿你就得心应手了。”
花无垠一眼就瞅见剑镗上有个墨色草体的“凤”字:“前辈,这莫非就是那凤游剑?”
“正是。此剑与火性灵力最是亲和,华英无法发挥其最大威力,曾说要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接手。”鹤老人道。
“宝剑有灵,应伴英杰左右,晚辈不敢据为己有。”花无垠推脱。
“灵兽们各施手段,上山之人已大多退却,而小兄弟临危救人,井然不乱,此等秉性和胆识,如何当不得剑主?”鹤老人的话让花无垠脸上一红,“况且,教你控制灵力的正是华英本人,这大约上天注定的缘分呐。”
“什么?!”花无垠震惊非常,“那个教我用灵力的人就是华英?”
并不是质疑那个人年纪轻轻便头角峥嵘,毕竟他天生不才,只对最弱的人该是什么样子颇有体会。
只是那姑娘是如何木着一张脸照拂灵兽的,他根本想象不出来。
假设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一窝狐狸崽子捏着她的衣角请求:“您可以在我们睡着之前陪着我们吗?”
她点了一下头,就像老僧入定般坐在旁边,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半个时辰后,她问:“你们睡着了吗?”
“没有,华英大人。”小狐狸怯怯地道。
“哦,那我待会再问。”
……
再假设有一天,老人家忧心忡忡地说:“请您帮忙劝劝新来的大猫,让它切勿带宿神木上山。风归已经在这附近游荡了,大家都很害怕。除此之外,大家不希望风归惊动隔壁山头的那只赤瞳双尾狻猊。”
几分钟以后,众兽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华英与那大猫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老人家拄着拐杖嘚嘚地赶过去:“华英呐,你怎么跟它说的?”
华英面无表情,冷淡地重复了一遍:“把宿神木放下!”
老人家一拍额头,果然字数太多的话她是不会说的!
……
花无垠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鹤老人,后者肯定地一点头:“正是华英。”
花无垠郑重地把剑接过,心想整个过程一点也不草率,非常的棒。
鹤老人正要多鼓励两句,却忽地指向他背后,满面骇然之色。
旋风突至。一抹鲜妍丽色高高跃起,挥舞着七八尺长的大刀照他头顶削来。
花无垠猛地斜身,那刀眼看就要落空,却是银花一抖,又硬生生拗过来三寸。
“又扮成我堂兄!”随着一声怒喝,一刀一剑“乒”地架在一起,刀锋停在他鼻尖下嗡鸣不绝,凤游剑焰光四射,染得刀身一片通红。
“喝啊!!”长刀划过一段极为短锐的弧,再度斩下,带来的风压竟让人几乎站不住脚。
“喂,花向晚!镇静一点!”花无垠喝道。
少女双臂一滞,清眸中闪过几分犹疑之色,但紧接着手上力道遽增,刀锋豁地一沉:“还以为你要变身了呢,没事儿别打岔!”
花无垠简直要吐血,极促的闪避下,红袍大袖“哗啦啦”地飞展,就跟放风筝似的。流过几遍冷汗,他脑袋终于不卡壳了:“等等等等!我有话要说!”
“遗言吗?”花向晚略一思量,觉得对方耍不了花招,听听也无妨,“说吧,只给你一首七步诗的时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