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楚砚一生中第一次动心的女子,喜欢的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静坐着,许久才说:“容楚是个好人,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再给我点一壶茶吧,小七妹妹。”
一句妹妹,道出了他的态度。
从此后,辅国公府仍是与他亲密无间深得信任的府邸。
穆家的七女穆和,却不是太子妃的人选,而是与他兄妹相称的女子。
公输和执起茶壶,喊出一个久违的称呼:“好的,太子哥哥。”
太子再抬眸,眼中情意已被遮掩殆尽,嘴角含着春风和煦的微笑:“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吧。有哥哥在,谁也不敢负你。”
他的至交好友也不行。
公输和红着脸答:“妹妹并无心悦之人,太子哥哥莫要误会了。实在是——”
“不用再说了,我说了,方才之事只当从未发生。”
太子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起身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最后问了一句:“你今日为何穿白衣?”
让他起了奢望,以为梦中的事竟能成真。
公输和默了默,她原想着与人谈判要投其所好。
太子嗜白,也许她见自己一身红衣便没那么好说话了。
只是此时再说这理由,却显得过于冷漠不尽人意。
太子真心悦你,你却只想着套路他。
不是个东西啊公输阿宽。
太子等了许久未等到答案,似是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苦,不想从她口中听到拒绝的理由。
他转身走出临风楼,不带一丝留恋。
原是他们有缘无份。
也许真像恩师所说,圣旨不翼而飞,是天意。
* * *
太子走后,公输和在临风楼坐了许久。回想起今日种种,仍觉得像在做梦一般。
她似梦呓般轻声的说:“穆和,抱歉,我没能让你如愿。”
冥冥中,她听见风声,如歌如泣。不知怎么,就落下泪来。
她心痛穆和的苦,也勾起了自己爱而不得的难过。
若不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容楚,此刻她就点头嫁给太子。
窗外的明朗阳光,霎时间被乌云遮蔽,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公输和望着窗外突入而来的水汽,眼中水汽更浓。
好想爹爹。
若是爹爹还在,她只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盲女公输和,不必去想烦人的男女□□。
“阿宽,你可真是矫情极了。”
心里的声音说,“你拒绝了别人,倒像是被别人拒绝了一般。做作个什么劲儿?”
只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低落。大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公输和怔怔坐在厢房内,浓浓大雾缓缓而至,把她包裹在其中。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
一个人冲破重重迷雾来到公输和身旁,语气极重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公输和抬起头,眼泪却落得更凶。
那个害自己哭的罪魁祸首正一脸担忧看着她。
也许是她哭得太久太累,公输和竟觉得容楚眼中也闪烁着点点情意。
是眼花了。
容楚今日知道公输和与太子见面为何。
这场谈话原就是避无可避的。
太子是个很少有所求的人,可他一旦有所求,就会变得相当执着。
自从与太子言明心思醉酒之后,容楚就预感到了这场会面。
他收起了醋意,安排好他们会面的地点。又把自己反锁在密室中,怕自己忍不住去偷听他们对话。
这二人聊得比他想象中要久许多,他在密室中几乎坐立难安,满脑子都是楼下星字厢房的画面。
他们在说些什么。楚砚他表白心意后,小姑娘会不会被感动?
若她同意做太子妃,他该如何是好?
这些念头一个一个钻进他脑中,要把人逼疯。
明明回来的路上试探过无数次,得到的都是她不会嫁给太子的答案。
明明知道以恩师的智慧,必不愿孙女进宫受苦。
明明知道他们这次见面她必会拒绝太子。
但,万一呢?
好不容易挨到下人来通报,说太子走了。又说穆姑娘一个人在厢房里没有唤人进去。
他对下人说不必打扰,由着她爱坐到什么时候。
拒绝太子不是件小事,公输和行事再果敢,也毕竟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他没想过拒绝以外的结果。
若是同意,她定会立刻回府通知家人的。
可这小姑娘却坐了那么久,久到容楚开始担心。
她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