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值得为一个男人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吗?”
她脚步顿在当下,没有回头,撑着伞快步出了临风楼,一脚深一脚浅的踏进雨里。
来往行人稀少,她放缓了脚步,在漫天雨帘中,任由自己哭个放肆。
他在生气吧,气什么呢?
气自己不识好歹不肯嫁给太子吗?
为一个男人,值得吗?
是啊,不值得的。
今天以前,她也觉得那些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小姑娘太过幼稚。
她不一样,她有大仇要报,她有祖父母要孝顺,还有长长的代替穆和的人生要走。
男欢女爱,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可是当容楚声声逼问她是不是想嫁给太子时,她终于理解了。
仇苦会痛,心碎也会痛。
他问她值不值得,她想说,为了他,一切都值得。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没有撑伞的玄色身影,一直紧紧跟随。
护送她到了辅国公府,飞身上了苍天大树。
一守就是一夜。
* * *
第二日,公输和迟迟不起床。
丫鬟们进屋查看,才发现她竟发起了高烧,急忙去禀报国公爷与老夫人。
府中人又是请太医又是开方子抓药,忙活了许久,公输和才徐徐转醒。
她屏退下人,迷迷糊糊的对国公爷老夫人交待说说:“祖父祖母,孙女已经和太子说清楚了。祖父放心,不会影响两府走动,也不会影响祖父和太子的师徒情谊。”
苏老夫人很是心疼的说:“你这孩子,病着还说这些做什么?你说你,那么大的雨走回来做什么,就不能派人来府里驾个马车。现在惹了风寒可怎么好。”
国公爷也说:“现在你就别管这些了,好好修养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公输和头晕脑胀,只是怕祖父母担心才撑着对他们交待两句。
说完话心下放松,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容楚得了消息,夜里使迷香迷倒了守夜的丫鬟们,轻车熟路跳窗子进了公输和闺房。
小姑娘冒着虚汗,嘴里爹爹哥哥喊个不停,容楚用帕子给她擦汗,又扶着她喂水,没阖眼的照顾守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他很是鄙夷自己的登徒子行为,明明知道她还喜欢太子之后就该放手的,却在见到她时又放不下。
这样的优柔寡断,当断不断,简直不像自己。
她那么喜欢太子,却还是要为了家族忍痛割爱。
可见辅国公府在她心里重于一切。
他定要帮她好好守护辅国公府,日后任谁继位都要保辅国公府万事无忧。
有几次,她烧得糊涂,拉着他手让他别走。
容楚心底又塌陷成了一团烂泥,突然有了决断。
他回握住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声说:“别怕,我不走。”
梦中的人似乎听见了,停止了呓语挣扎,安静睡去。
她是把他当成楚砚了吧。
也很好。
只要她能快乐,就很好。
容楚对自己说,就这样下去吧,守在她身边。
什么未来什么亲事都不管了。
她愿意把他当作谁都好,他不在乎。
人活一世,就这样也挺好。
公输和病来的快去得也快,吃了药很快恢复。
她高烧那日似乎感觉到容楚在身边照顾她。
却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最最奢望的梦,心中感伤,整日神色恹恹不愿出门。
宫中送来不少补品,哥哥们也给她送来一个又一个的新奇玩意儿,公输和还是提不起精神,连床也不愿下。
她终于体会了五公主经历过的情伤。当初劝人家在行,如今自己却劝不得。
在恹恹中过了几日,补品数不尽的吃,脑筋仍是一片混乱。
却听到一个惊天消息:苏明桥被当街行刺。
她一个激灵从软榻上跳起来,第一时间吹响了怀中的暗哨。
吹响后她就后悔了,还没有做好准备如何再面对容楚。
也不知道她那样任性发了脾气之后,容楚会不会不愿见她。
应该会的吧,毕竟正事重要,他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
正想着,就听见容楚回应的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