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半山腰，原来常住四家变成了三家。
李翠兰一家每周五还是回到村里，家里地还也在种，真正意义上还不算离开。
同村的高开权提前一个月回家了，请了乡上的电影，在家里连放半个月。
赵小清觉得外出打几个钱烧的慌，有那钱还不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
王桃花却神秘地说道，“听说他在金矿下井挖矿，偷偷把金子藏在屁眼里，以逃过检查，拿到外面卖，一年的时间就赚了十来万。”
赵小清一愣，“真是人才呀，这办法也想得出来，难道那矿的老板不知道？”
一旁的高素云不以为然，“总不能个个出来的时候都把裤子脱，把屁眼掰开给检查吧？”
王桃花上前轻拍了她一巴掌，“这工作你可以去看，坐在那里等着他掰开看一眼就行，不累，还能挣钱挣到。”
高素云一翻白眼，“你怎么不去？不过我得去问问他还要人不，我要求也不高，如果一年真能挣十万，让我家老彭也去，只干一年就回来，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赵小清冷不丁说道，“这方法刚开始行，时间一长，人家老板也不傻，肯定会想办法规避，今年去，未必有那好事。”
高素云嘿嘿一笑，“正好，老彭不走远我才更高兴呢！”
高开权在电影开演之前讲话了，要带着全家人离开这个穷村子，移民工作所在的城市里。
一时之间，高开权成了十里八乡人们羡慕的对象，大家一直认为外面都是金山银山，好像有搬不完的钱，自己可以随意拿着带回家。
这样的思想让很多家里有多余劳力，想改变自己命运的人努力打听着，那里还招人，自己好跟着去打工。
高永爱就难受了，这样的思想也传到了学校，很多学习成绩并不是十分好的孩子，准备辍学外出打工。
高赋就是这样想的孩子之一。
高永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高军的身上，因为他在外当干部，了解外面的情况，告诉这些孩子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一九八八年春节。
半山的腰四家决定在高永爱家过年。
赵小清，王桃花，高素云按惯例午饭便去帮忙，四个女人没有往年春节一样开心聊天，而是一边准备晚餐，一边坚起耳朵听外面高军劝导高赋。
高赋油盐不进，就是不准备读书了，要外出打工。
高永爱满腔悲愤。
高军的脾气很好，并没有因此生气，“高赋，你看看我现在的工作怎么样？不错吧，科级干部，收入也不错，可你知道吗？如果我是大学毕业，我现在就应该是那个厂长。
可惜我学历不够，记住不是我能力不行，而是学历不行。你应该知道国家在实行四个现代吧，现代化不是低学历能实现，需要的是上过大学的人才。”
高赋低着头不说话。
高军意味深长道，“高赋，叔也年轻过，当时我们都想上大学，因为那样就可离开世代与土地打交道的家乡，去城里过上舒服的日子。
可那里条件不允许，我只好去当了兵，如果没有在部队里学习，我今天就在家种地...，看看你爸，当时就考上一个中专，现在也算是国家的干部呀。
再说了，高开权可能是嫌到钱了，可全村外出打工的人那么多，能嫌到大钱的又有几个...”
李翠兰狠铁不成钢，“家里啥都不缺，要啥给啥，现在连个书都不想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不行就他在外打工去吧，免得天天看着烦心。”
王桃花长出一口气，“别说气话，现在不读书干啥去，孩子还这么小，一会儿我们都劝劝，也许就好了。”
高素云私底下也问过自己女儿，可彭小慧说自己与他不是一样班级，只听说他不想读书，别的啥也不知道，回家的路上，因为有高老师他们，所以就没有交流。
看着高赋叛逆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养两个女儿也很好。
赵小清只是听着，没有发表意见，高永爱自己就是老师，如果他连自己孩子都教不好，别人就更难插手了。
这个春节大年三十，是搬到山上几年来最压抑的一个春节，吃完饭后大家早早就散了。
彭小慧借着窜门的借口来找赵小清，两人闲聊了一起，谁也没有提起高赋不上学的事。
临走的时候，彭小慧却非要让赵小清送送自己，赵小清笑着说这么近还害怕不成。
可到了门口，说什么高峰也不听到，大家都在守夜，所以门前非常安静。
赵小清看她犹豫的样子，低声问，“小慧，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婶说？”
彭小慧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
赵小清试探性地问，“跟高赋有关对吗？”
彭小慧惊讶地抬头，“婶，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猜的呀，平时我们聊天没见你这吞吞吐吐的，而现在又是高赋不想读书的大事，想必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说出来我听听，有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彭小慧张了张嘴，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就是不说什么情况。
“是不是与你在关呀？”
彭小慧赶紧摇摇头，“怎么可能，与我可没有任何关系。”
“跟悦华有关？”
彭小慧点点头，又摇摇头。
赵小清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那有什么办法让高赋接着读书吗？”
彭小慧沉默了好一会儿，“让她去劝，保证能成。”
“哦，好的，我明天就去找悦华去劝劝，这孩子，一起长大的朋友，知道他不想读书还不劝劝。”
彭小慧紧张打量四周，“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让你找的她，那样我就死定了，婶，你可不能出卖我呀。”
赵小清嘿嘿一笑，“什么事呀，我们只是聊思媛听不听话，你来我家也只是逗了逗她就回去了。”
彭小慧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家去了。
高峰陪着思媛躲猫猫，见妻子回来，“看不出来，你和小姑娘之间还有什么秘密不成，还要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