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裙子都是你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你打算收多少钱啊？”
不等林胜男看清楚那车子里都有谁，便被顾红燕拉回了思绪。
“算八块钱，加三块钱手工费吧！”
“这倒是可以。你手也太巧了。”
“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林胜男趁着赶路那点工夫，用剩余的布条缝了两根发带，算是给那客人的一个小惊喜。
见顾红燕一边走边看她，林胜男让她看篮子，“别急，也给你留了两根发带。”
“呀！胜男姐，你对我真好。”
林胜男只抿嘴笑。
顾红燕这女孩特别讨喜，也不知道为什么，林胜男跟她说说话心里都特别的舒服。
两人有说有笑到了家属院，敲了敲门，那天的女子就出来了。
看见林胜男这么快就送裙子来，很是意外。
“你们做得也太快了！我还想着到手得初夏了，没想到这么快。”
“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姐熬了两个大夜才缝好的，你试试合不合身吧！”
顾红燕说得有点夸张，把那女主感动坏了，小心翼翼抱着裙子进去换衣服。
门关了又开，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失礼了，你们进来等吧！”
“不用了，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半开的门可以看出女子身后屋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摆着时兴的布艺沙发，盖着白色网纱罩子。
这么讲究的人，又是素不相识，人家未必真心实意想请她们进去，林胜男还是很自觉的拒绝了她的邀请。
不一会儿那女子就穿了新裙子，扎着林胜男做的发带出来了，正是风华正茂的年岁，粉色衬得她娇艳欲滴，掐腰的设计更是让身段曼妙婀娜。
比她原来那件宽松的黄色的衬衫，黑裤要高级有气质多了。
“我很喜欢这裙子，你让我挑挑布料，再做一条。”
“行！”
之后那女子又挑了一个青花色的格子棉布，看着素净，其实挺衬人。
林胜男按照惯例收了五块钱定金，加上手工费那些，也有十块到手。
连带着顾红燕也卖了一双丝袜，加一块香皂。
从家属院出来，顾红燕就很激动，林胜男这两天就赚五块钱，这年月正经工作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也就她三叔作为军人工资高点有一百多。
“这生意可以啊！难怪那裁缝店的婶子，想要忽悠你去当学徒。”
“也不是天天都能接到这活。”
“那也不怕。这样下去，你就是离开你婆家，也能独立门户。
你不是还要卖中草药吗？再不济就跟我回家……”
“我觉得可行。”
给人做衣服加上卖一些草药，林胜男相信自己能够养活自己。
“那走吧！跟我回去！免得受那母女俩的气！”
顾红燕两眼放光，拉着林胜男就要走。
要是林胜男愿意这样跟她回家，那在顾建军面前，她可就是大功臣了。
“跟你回家可不行。”林胜男笑着拒绝了，“你最近住哪？要不你看个地方，咱们先租下来，你住着？”
“……”白高兴一场。
顾红燕也不泄气，转而夸起刚刚那女子，开始列举结婚的好。
“刚刚那女孩看着像是个刚结婚的小年轻，她丈夫对她肯定极好，面色红润，花钱随心所欲。她们夫妻俩还是单独搬出来住的，不用伺候公婆，只要过好两个人的小日子就行……”顾红燕小声嘀咕着。
林胜男好笑的看着她。
难得一个逃婚出来的人，会夸起婚姻的好来。
林胜男自己过得惨不忍睹，属实对这种编造的好没兴趣。
“女人又不一定要嫁人。”
“要是遇到好男人，那肯定得嫁啊！就像我三叔，重情重义，责任心强，又有能力，就是最好的结婚对象……”
“你三叔要结婚了吧？”
林胜男开问，让顾红燕那一大堆夸赞都化为乌有。
再好的男人，有婚约在头上，那就不能碰。
也不知道刘家的婚事啥时候能退，顾红燕瞬间失去兴趣。
“他是急着结婚，人家姑娘不急。”
“为什么啊？你说他那么好？”
“谁知道呢！”顾红燕看着林胜男，忧心忡忡道，“有的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尽在垃圾堆里挑。”
这就和刘桂英一样，好好的顾建军不要，偏要去跟叶成华那有妇之夫瞎搞。
果然好女人遇不到好男人，好男人也娶不到好女人。
林胜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经过卫生院门口，发现今天进出看病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
那些人要么精神萎靡，要么咳嗽连天，看来那场严重的风寒要开始了。
拉着顾红燕去清河边的田地里挖草药去，万物复苏之际，植物被寒冬掩藏了一季，破土而出感受着暖意长的飞快。
林胜男不一会儿工夫，就找了好些板蓝根和蒲公英，顾红燕则挖了一大堆荠菜。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林胜男没再继续，拉着顾红燕兜兜转转，往巷子里去。
“这里头没有人买这些吧？”
那巷子很旧，有打铁的铺子，有加工金银的铺子，还有做饼的铺子，林胜男在一家门口有两扇腰门的老屋前停下。
大门开着的，腰门关着，还没有进门，就能在门口闻到淡淡的药材香。
“这里有个老中医，咱们这些卖给他，比卖给人家当菜吃有用。”
说着话，林胜男开了腰门进去，只见明堂里坐满了等着看病的人。
“今天接诊满了，我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你看着症状不急，明天再来吧。”
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笑起来一股书卷气。
“我不是来看病的。”林胜男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他看，“这些都是伤风感冒对症的中草药，你们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