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谢过恩,黄殿忽地话锋一转,“大王,您给弟兄们分银子,弟兄们自然感恩戴德,就算旁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可是这分田……”
说到这,黄殿顿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朱怡炅见状,自然明白这家伙要说啥,无非就是,这银子是当初入府时就当面分好的。
他朱大王拿自己的钱犒赏手下,无可厚非。
可这分田就不一样了。
在古代农业社会背景下,田产土地,那可是一国之本,是
当初入府时,为了避免矛盾激化影响战局,所以杜君英和朱怡炅两人,都很默契的故意没有去提此事。
可现在,他朱大王突然一言令下,就要给手下弟兄们分田分地。
这样搞,简直是把杜君英的脸打的啪啪响啊!
而且,不仅仅是杜君英,还有那些个降兵降将。
虽然这些家伙都是败军之将,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纠葛。
他朱大王居然敢擅自吃独食,这要是不给那帮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利益)。
那些降将造反应该不至于,但却很可能会彻底倒向杜君英。
这位与他朱大王不仅势均力敌,而且一直以来也都是合作关系。
现如今,迫于大势,却要向他朱大王低头。
杜君英本就已经非常不满,这要是降兵降将们都倒向他,再有这么个导火索……
可,问题在于,不分也不行。
朱大王刚刚当着几千弟兄的面,把这海口都给夸下了。
这要是不兑现,怕是刚刚收拢的人心士气也得立刻散了。
所以,黄殿这才不顾时间场合,也得当面把这事儿给挑明了,生怕自家大哥一时脑热犯病。
是的,就是犯病。
不犯病,怎么能想到分田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馊主意。
朱怡炅看向表情有些急躁的黄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妨,此事我心中有数,老二你只管照做就是。”
啊这?
黄殿听罢,嘴角一抽,随即明白自家大哥这是铁了心要犯病了。
行吧!大哥说啥就是啥。
大不了,到时候就是跟杜君英那孙子火并呗!
谁怕谁啊!
“大王高义!”
黄殿拍了个硬邦邦的马屁。
“嗯!”
朱怡炅微微点头,“对了,还有一事,既然今日都给正兵营的弟兄们分了银子,那杂兵营那边也不可厚此彼薄。
传我的命令,即日起,杂兵营那边每日两餐改为三餐,且饭食管够,不可使外人道我等义军内部也搞区别对待!”
“是,大王!”
黄殿听罢,虽然觉得没甚必要,但还是点头称是。
“嗯……等会儿安排完弟兄们领银子的事儿,老二你再把其他几位弟弟们都叫来主帐这边,我们兄弟几个,再好好合计合计!”
营中校场。
原来的台子前,已经摆上了十几张桌子。
桌子上,是一片黄澄澄,如小山般堆积起来的铜钱,让桌子前正在排队的士兵们不时的吞咽口水。
“你叫什么?”
“罗小林!”
“十贯钱,收好了!”
桌前负责发放的人员随即取出十串已用绳子串好的铜钱,递了上去。
古代,一贯铜钱就是一千文,即一两,而十贯就是十两。
在一旁看着的朱怡炅这时开口勉励道:“罗小林是吧!好好干。”
简短的两句话,配合朱怡炅那亲和的语气和形象,加上手中那沉甸甸的铜钱,顿时就让罗小林心头一热,就想叩拜。
却被朱怡炅虚手拦了下来,加上后头还有人在排队,只得捧着铜钱下去。
朱怡炅见此,继续将目光转向下一人。
虽然这钱不用他亲手发,但也要在旁边盯着,至少得让将士们都看到自己,让他们明白吃的是他朱大王的饷银,当的是他朱大王的兵。
罗小林双手捧着十贯钱下去,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朱大王果真说话算话,这钱真的发下了。
作为漳州人的罗小林,当初会来台湾,本就是走投无路。
古代航海技术差,这种跨海移民,本就是用命去赌。
更何况,来了台湾,还要面对当地的猎头族,以及各种沼泽瘴气。
就这,还是因为官府宣传,有田有地,还赊借耕牛农具等。
结果来了才知道,田地那是人家官府的,农具耕牛倒是有,但是要交税。
不交税,那就是私牛(确有其事)。私牛那是犯法的,要被拉去打板子干苦力的。
呵呵。
官府借的耕牛是私牛,伱说好笑不好笑?
什么?
你问他们为什么不跑?
他们倒是想跑,但台湾就那样大,能往哪儿跑?
往山里躲吧,山里有人的地方不仅少,还容易被举报。没人的地方,又全是猎头生番,连那些熟番都怕,更何况还有沼泽瘴气。
至于离开台湾,官府每年就走那么几次,还只运官府物资,怎么走?
而且,就算真侥幸离开了也没用。
你户籍给落在台湾了,敢跑那就是流民,要被官府抓去干苦力干到死。
所以,他们只能捱着。本来,就这么咬咬牙的话,似乎还能勉强熬得住。
可后来,县令老爷死了,天杀的知府直接派了他儿子过来接任。
然后,罗小林他们的噩梦就开始了。
什么砍竹子交税,打渔交税,甚至没事都要交税,还搞了个折现征粮(都是真的)。
罗小林走投无路,又忍无可忍,正好听到朱大王反了,便也稀里糊涂,麻着胆子跟着上了。
然后,朱大王带着他们,竟真一路杀穿官兵,占了台湾。
甚至如今做了皇帝,
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