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诸罗县。
一身布衣的吴外正坐在县衙大堂,大口的吃着馒头就着酒。
在大堂上方,原本县令坐的位子上,撸着袖子的张岳手捧着多日前,朱怡炅交给吴外的圣旨,一字一句念道:“大明中兴王诏:诸罗义民赖池、张岳,复大明诸罗县治,劳苦功高。着封张岳为诸罗县县令,赖池为诸罗县总兵,许其开府建衙。钦此!”
张岳身旁,光着膀子,浑身上下毛发旺盛的不得了的赖池,凑上前问道:“大哥,啥意思?那朱大王是封咱当县太爷了?”
张岳开口纠正:“是我为县太爷,你做总兵官!”
赖池有些懵:“总兵官是个什么官儿?跟县太爷比哪个大?”
“这……应该都差不多大吧?”
张岳一听,也有些摸不准。
“嚯,那就好!”
赖池说,“想不到俺家几代地里刨食的?也能当上县太爷,这朱大王,还挺大气的,也不像大哥你当初说的那么……”
“咳咳……”
张岳连忙用力咳嗽。
赖池却是一脸疑惑:“诶?大哥你咋了?咋突然咳嗽起来了?”
张岳:“……”
“咳咳……”
吴外这时忽地也咳嗽一声。
“诶?吴老弟伱咋也咳嗽,是不是身体不痛快?”
吴外张了张嘴:“……”
他只是玩不来政治博弈,再加上有时又有些一根筋,又不像李勇那样是真的傻。
这两人刚刚要说什么,他猜都猜的出来。要不是大王来之前专程交代过,他不说拂袖而去,高低得给这个叫张岳的浑球整两耳刮子。
张岳反应过来,连忙收起圣旨,拱手赔笑道:“天使远道而来,此番我兄弟二人招待不周,还请千万见谅!”
赖池一听,也跟着拱手,大咧咧说道:“大哥说的对啊!吴老弟可别气啊!”
“两位好汉无需多礼!”
吴外通过适才的观察,已差不多摸清这二人脾性,同样大咧咧说道,“我不过一介跑腿之人而已,可不是啥子天使。而且,俺家大王除了这圣旨,还另有一道口头交代,要告知二位好汉,”
“哦?大王有何口谕?”
张岳继续文绉绉。
吴外说:“不知这诸罗县境内,可有一名为陈徽的大户?如有,请立即派兵将其诛杀。我家大王来时受我大明太祖皇上托梦,说这诸罗县里,有一叫陈徽的大户要造反。大王特地交代,要我一定告知二位好汉。”
“哈?陈老爷(陈员外)?”
大堂上的两人齐声惊呼。
赖池还未开口,张岳却是皱起了眉头:“吴兄弟,此事是否有甚误会?这托梦杀人,是否有些不妥?”
吴外爽朗一笑:“有何不妥?这帮子员外老爷们,以往仗着手里捏着田契,可没少欺负咱们。如今,这诸罗县已是二位好汉当家。不过是杀一个员外而已,有何不可?谁又敢说不可?”
“而且,这到时候得来的田契金银,也都是二位好汉的。我家大王不取分毫,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要是不做,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你说是不是?赖老哥。”
赖池当即点头:“对啊!大哥,吴老弟说的在理。这片地盘现在是咱们当家,我看谁敢说咱不是,我老赖
好家伙,这下,张岳的话头被堵死了。
想了想,左右不过一个员外而已,杀便杀了。
人家朱大王给了他们一个大义名分,又没插手他们自家事务。这次就当还个人情,反正最后发财的也还是他们。
说干便干,张岳一甩手:“既是大王口谕,那某岂有不遵之礼?赖池,立刻去点齐兵马,随我一起杀反贼去!”
“好嘞!”
赖池一脸兴奋,风风火火离开了县衙。
……
陈家村,陈宅。
“如何?陈守备怎么说?”
陈徽看向眼前家奴问道。
家奴说:“守备大人说,只要陈员外这边发动,他随时可率兵南下。届时,南北夹击,光复诸罗不在话下!”
“好!有陈守备这句话足以。”
陈徽听罢,显得十分开怀,随即又带着些狠辣说道,“不过是我家的两个佃户家奴,也敢背主造反……”
话未说完,忽有一家奴冲进大厅,表情有些慌乱:“老爷,贼军……贼军来了!”
陈徽有些不悦,呵斥道:“慌什么,是不是贼军又来打秋风了?随便给点打发了就是。”
“不……不是……是……是……”
嘭……
一声巨响,大门被忽然撞开。一大波衣着各异,手持各种兵器的义军士兵鱼贯而入,并且见人就砍。
一瞬间,陈徽脑子里嗡嗡作响。自己这计划都还没开始,怎么就先被贼军给盯上了呢?
不过,他也没机会想明白了。
没消片刻。
看着从眼前陈宅地窖里不断搬出的刀枪棍棒,甚至还有一些软甲弓弩。
只着软甲的赖池,人都看傻了,口中喃喃道:“这……还真有啊?朱大王真神了!”
一旁,本着过来发笔财,顺带跟吴外展现“军力”的张岳,同样吃惊无话。
这时,陈徽也被两名光膀子提刀的义军押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家人奴仆一个个被拉出去,聚到一块砍头。
陈徽面色悲怆,带着哭腔大呼:“啊啊啊!!!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苍天无眼啊……”
话到最后,陈徽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无比。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赖池张岳吴外三人,口中高呼:“你们这帮乱臣贼子,我陈徽在下面等着尔等授首!”
说罢,趁着身后之人不注意,一个奋力挣脱开来,就要回头朝着身后门框撞过去。
好家伙,这厮还要学前人,来个撞门自尽?
只可惜,没跑两步,就被反应过来的光膀子义军扑倒在地。
然后,其中一人骑到陈徽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