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抵封郭洲的明军是郑定瑞亲率。
这阵仗,差点把清廷黄梅县令吓一跳。
看到明军大军压境,还以为是大明要西征了。甚至于他得到的消息更多,早就听闻朝廷的六省总督隆科多大帅率军东进九江。
可这会儿明军居然从宿松打过来了,难不成是隆大帅已经兵败身死?
很有可能,算算时间,这都个把月了,还无捷报传回。
隆大帅就算没战死,那也估摸着差不多了。
要不然明军怎么会从宿松那边打过来?
想到这些,黄梅县令连守城的想法都无,就靠手里那百来号不晓得算不算兵的兵,又是猝不及防。
了不起把城门一关,从县里再募个千把青壮。
怎么可能挡得住上万明军的攻城?
只从城墙往外看,吓都能把这些人的腿给吓软。
于是乎,黄梅县不战而降。
明军未费吹灰之力。
……
官牌夹。
清军一面收拾行装辎重,一面按着隆科多的军令,于九江城郊到处放火投毒。
既是给明军后续统治带来麻烦,同时也是在引诱九江明军出城。
直到此时,隆科多仍旧抱有幻想。
至少拿下九江城也好啊!
九江守将何正这时体现出了一个合格将领应有的素质,即便发觉了清军的动作,依旧还是按兵不动。
毕竟清军还有三万多人,他手里头拢共才八千兵,算上征调的民夫,也才不到两万。
拿什么出城跟清军硬碰硬?
民夫不能招募太多,哪怕何正手里暂时还不缺粮。
若是随随便便招募太多民夫,反而会稀释正规部队的兵力,而且还不好管理。
因为民夫的军事素养太差,一旦多起来反而容易出乱子。
……
是日深夜,月黑风高。
两名清兵靠在船舱上,正轮流点头哈腰的打着瞌睡。
“轰~隆隆!”
一发震天炸响,瞬间将这两人惊醒过来。
“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瞪着血丝的双眼,好似应激反应的大喊道。
然而,还没等人接话。
“轰轰轰!”
又是隆隆巨响传来,这下听清了,是火炮,有人在开炮。
“这个声音的方向……”
话没说完。
“嘭嘭嘭!”
炸了,所有从江面打过来的炮弹全炸了。
居然是开弹?
爆炸的火光瞬间点亮了夜色下的江面,也顺带点着了郑定瑞刚刚偷摸派人划船,摸着黑渡江送过来的民用舢板船。
每艘船都满载干柴、油脂、硝磺等燃烧物,又是火船攻势,且比之白天更为奏效。
“轰轰轰!”
郑定瑞只带着船队,用臼炮近距离放了几波开弹,就成功点燃了近乎所有火船。
干柴烈火,又是炎炎夏日,这火势即便放在江面,都难以控制。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快救火!”
“反贼的妖法开弹杀过来了……”
“……”
夜色之下,也分不清谁是谁,反正到处都是呼喊声。
也有二愣子的清兵,真的想办法再救火,但更多的老兵油子,却是想也不想,果断跳船逃生。
作为水师,这些清兵自然都是会水的。
官牌夹清军水师大营顿时火光四起,乱作一团,仓促之下部分侥幸没烧起来的清军战船纷纷扬帆逃跑。
郑定瑞淡定下令:“不必追,继续开炮,不要让渡口的清军救火!”
这下,里头多数人不管不顾,只想保命,又有明军水师在外面炮轰大营,阻拦救火。
官牌夹的熊熊大火那是止都止不住,所有还停靠的清军水师战船全部付之一炬。
还有不少清兵和水手在救火,甚至干脆就是睡梦中或被烧死,或被剧毒浓烟呛(毒)死。
隆科多没事,他是随五千八旗步军住在陆师大营里头。既是稳定军心,却不想还救了自己一命。
隆科多几乎只着单衣,连盔甲都来不及披上,就被亲兵带着上马玩命似的逃出军营。
得亏现在是夏天,不仅不能,还有些热。
至于官牌夹渡口的水师,那是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水师已经完了。
不仅如此,官牌夹渡口以东正有大量火把前赴后继在登陆。
整个清军陆师大营都乱了套了!
虽然被突袭的是水师,但这可是大半夜,很多士卒都还在休息。骤闻明军打过来了,还烧毁了水师的战船,水师都完了,那他们哪还有战斗意志。
就算有,这大半夜的,拿什么去打?
很多人都说古人很多有夜盲症,所以夜战很难指挥,也就很少打。
这简直就是纯扯淡。
古代底层老百姓吃不着肉腥,或许真的有许多有夜盲症。
但军队若是很多患有夜盲症,那就不是夜战难打了,而是完全不会有夜间作战的情况发生。
夜盲症,那就是完全看不见东西。
试想一下,不说几万,手里几百个瞎子,那都不用指挥了,就是纯送人头。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在于古代军队的组织度对比现代,乃至近代都太低。
“我是淮军总兵官戴坤!我是淮军总兵官戴坤快聚兵!”
戴坤带着亲兵,一面大喊表明身份,一面到处收拢乱兵,也不管收拢的是淮军还是绿营新军。
同时往隆科多率部奔逃的方向靠拢追赶。
什么粮草辎重,全都顾不上了。
现在顾忌粮草辎重,那就真的跑不了了。
……
江面的大火和炮击,尤其是那大片火把,自然也惊动了九江城里的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