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
五月。
南下大军陆续往徐州城集结。
虽时间才至五月,但雍正已经等不了了。
应该说,不是他等不了,而是南方局势等不了了。前番督促隆科多出兵圣旨已下,湖广方面必定已经出兵。
若北方继续按兵不动,只怕隆科多部将独木难支。
雍正只是想拿隆科多做个敲门砖,顺带损耗其实力,却不是真的要其被打的大败而走。
不过,这粮食到底还没完全到位。目前集结于徐州的大军只是先锋部队,主力皆为那三万人的西北八旗、绿营,外加八千余的盛京索伦兵。
算上徐州张文焕自己收拢编练的那几千漕军,整个徐州已然云集有四万大军,且都是真正的伪清经制之师。
张文焕也已接到雍正皇帝的圣旨,令其南下挂帅出征,觉罗满保只为其副手。且现在还未至徐州,还在直隶那边坐镇督粮。
不得不说,雍正确实是有魄力的。既然下了由张文焕为帅的圣旨,那自然得给其充足的军事指挥权。
雍正更是在圣旨中直言不讳:“张卿且只管放手施为,朕绝不会有半句置喙,后勤粮草也无需卿忧心。”
历史上雍正虽军事才能不高,但至少还算是知人善用(自知之明)。
青海叛乱,雍正全权放权给年羹尧,所有弹劾年羹尧的奏折全部留中不发,还写信多加安抚。
张文焕这人虽声名不显,但你只需记住,这人是清初唯一从纯粹武将出身,一路靠着战功当到一地总督的,还一当就是十年。
岳钟琪、年羹尧都是进士出身,还当了好些年的文官,后面才转职兼任武职。比如现在的兵部(满)尚书查弼纳,这人也是以武将身份死在了与准噶尔的局部战争中。
……
徐州大营。
张文焕正召集诸将议事,同样也是安排各部将官相互熟悉,不至于出现临战不识友军,亦或是指挥不灵的情况。
这些西北绿营对张文焕还算比较客气,毕竟都是同籍乡党,那些满洲八旗亦是给面子,没有刻意顶撞过张文焕。
只那些索伦兵非常麻烦,包括这次开会,那些索伦兵的将官也完全不理会张文焕这个大帅。
西北绿营总兵官曹
“末将听闻,伪明于淮安府统兵大将不过是个
“我军四万大军南下,必可轻取淮安。”
曹
时至今日,清廷对大明那边的军制已不复当初的一无所知。首先这军制上,清廷已然知晓,明军最高军事单位是叫军,统兵将领称军长,似与将军同意。
且,越靠后的军队番号,则兴建时间也越晚,意味着战力越低。
伪明那边到底有几个军,目前清廷这里没有确切情报。
不过从历来战事中,也可以推敲一二,应该不超过十个军,也就是三十万兵。
所以,曹
“……”
张文焕却是看着舆图沉默片刻,忽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们不打淮安,我们打这里。”
说着,伸手一指舆图上的一处点。
凤阳!
在场诸将尽皆发愣,曹
张文焕接着说道:“淮安府看似好打,实则却是一个引诱我等跳入其中的陷阱。攻略此地,虽可走水路快速进兵,亦可将粮道经运河快速转运。”
“但诸位莫忘了,伪明的水师可还在这淮水之上。淮安如此要地,伪明怎可能不在此布置重兵?”
“届时,怕是我等前脚刚渡河,后脚伪明水师就会将我等退路完全封锁。那可就是关门打狗,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等败了不要紧,可要是坏了皇上大计,那我等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张文焕一番话出口,众将恍然,好似拨云见日。
确实,淮安重地,伪明怎可能就在此单放一支弱旅,而且伪明水师可还在淮水上。
但凡他们敢渡河,怕是伪明的水师就得切断他们的粮道退路。
退路一断,那可就真成了饺子,被包在里面打。
‘不愧是能做到总督的老将,确实有些本事。’
曹
往淮南打,从战略角度,应是先取寿州,再一路南走,攻夺庐州,将整条战线连接起来。
一如三国张八百跟孙十万那场大战。
张文焕轻捋胡须,冷声说道:“因为咱们打的是伪明!”
“伪明?”
众将一愣,随即瞬间反应过来。
凤阳府,那可是前明中都,朱元璋的老家,同样也是朱家皇陵(不是朱元璋的陵墓,是朱家皇陵)所在地。
这些伪明反贼既称前明后裔,不管怎样,凤阳都不能有失。
否则,这人心也就散了。
张文焕这是打算来波狠的,直接进攻凤阳,借此逼迫淮南明军主力跟他打决战。
他知道淮南明军是明军最精锐的
张文焕复起领兵剿贼的这几月里,也不是埋头打仗,也有了解过地方。
越看,越是心惊。
大清的北方已然烂掉了!
就算皇上全力支绌,若按寻常战法,大清这边必定先支撑不住。且连番败仗已然让大清人心浮动,必须发动一场大战。
张文焕悠悠开口道:“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曹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既然不走水路,那就需要征调大量民夫来运输粮草辎重了。
同时还有具体进兵时间以及作战规划,臂如谁来做先锋。
曹
“大帅,末将也愿为大军前锋!”
“大帅,还是叫末将去吧!末将是本地人,比旁人熟悉。”
“……”
一群将领叽叽喳喳吵作一团,连张文焕“嫡系”的漕军也跑出来凑热闹。
前锋虽然风险性高,但同样立功机会也更大。
其它地方的清兵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