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营。
外围不断燃起成片成片的火光。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救火!”
“救命!反贼的骑兵杀……”
虽然那些明骑都是新手,但再怎么新手,面对黑夜中乱窜的清军步卒,不说打了,至少来去如风还是没问题的。
明骑很快就借着纵火带来的混乱,冲进了清军大营核心区域,然后就见到了不少清兵正举着火把在匆忙聚兵。
全是步卒和无马骑兵,骑兵的战马是不在跟前的,如今晚上如此混乱,有不少骑兵都难以去寻自己的战马。
那些匆忙聚兵的清军瞬间就发现了冲进大营的明骑,为首的清军将官顿时一愣:“骑兵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并没认出这些骑兵都不是自己人,虽然都有火把举着,但能见度也不高,衣着盔甲的区别起码得贴近了看才能发现。
而且,谁能想到,自家大营里居然会出现敌人的骑兵,还是抢的自家战马。
“掷弹营听令!”
“点火,扔!”
那名清军将官见着“自家”骑兵集体停在了六十步(三十米)开外,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然而,不等他来及派人上前质询(送死)。
“嘭嘭嘭嘭!”
连续的爆炸伴着火光和清兵的惨叫声,这些匆忙聚兵的清军直接成了活靶子。
本来要是他们到处乱窜,亦或是小股部队,还不会引起这些明骑的注意。
这一聚兵,不仅引人注意,而且人挨人挤,手雷锤只要扔进几发,少说都能炸死炸伤好几十人。
这些明骑一轮扔出了起码十一二颗手雷锤。
这一爆炸起来,本来就只是勉强聚兵的清军瞬间就被炸崩溃了。
重新聚兵组织反击更是不可能,因为那位清军将官站的略微靠前,被手雷锤爆炸出来的弹片给当场爆头了。
死没死不知道,反正人已经倒地不起了。
炸溃了这支清军,这些明骑在一个千总带领下,继续策马于营中到处奔驰,制造混乱。
只要见着聚兵的清军,就用手雷锤炸,见不着就直接放火烧营。
来回几轮下来,掷弹兵腰间的那几颗手雷锤全部耗光。
整个清军大营从外围到中间区域,到处火光四起。大营里的清军不是在救火,就是在互殴。
嗯,与其说是互殴,不如说更像是炸营了。
古代军队属于高危职业,冷兵器时代,士卒的战死和伤亡率极高,即便是明清时代有了火器,依旧如此。
而且,除了战死沙场以外,还有军中的伙食、饷银、操练强度、将官的责骂、严酷(是严酷,不是严苛,意义不一样)的军律等等。
士卒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必然会积累庞大的心理压力。
而古代可没有心理医生,这也是为啥古代将领会允许军中士卒聚众赌博,除了夺取士兵的钱财,让其更好的打仗,也是在于让士卒释放压力。
张文焕手下这些清军虽是西北战场抽调过来的精兵,但长期在大漠刀口舔血,死人堆里长本事,也意味着他们的压力比南方绿营要大的多。
而且夜间被突袭,猝不及防,明军还抢了他们的战马到处纵火扔药弹。
大营外围的清兵已经全都疯了!
从最开始一部分清兵摸着黑,疯狂砍杀听得到的“反贼”,再到后来整个外围营盘的混战。
等到丁纲率领本镇主力,还有其余登陆的各镇军队,凑足小一万大军杀进清军大营,才发现大营外围早就没了反抗能力。
丁纲没去制止那些自相残杀的清军,果断率军一路横冲直撞,所有拦路的乱兵全部砍杀,连招降都不招降。
大晚上的,还搞招降俘虏那一套,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不是?
丁纲率军横冲直撞,没碰到自己的骑兵,倒先跟张文焕纠结的步骑混成兵团撞在了一块。
张文焕是察觉到了大营的混乱,甚至发觉了是有人在刻意制造混乱,但他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带着手上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上万兵甲,杀向皇渡渡口。
只要将渡口重新夺回来,那留在河岸这边的伪明反贼就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压根不用理会。
张文焕已经想好了,必须夺回渡口,然后再整军火速退回固镇。
不,固镇也不行,还是太危险,应当退回宿州县。
张文焕终于下定决心了,虽然手上还有八千索伦兵,加上余下的上万残兵,但他已经肯定,这淮水怕是留不住了。
总得将朝廷精兵保住一些,不能全折在淮水这里。要不然他自己身死不要紧,连累了大清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至少也要守住徐州,静待朝廷大军,或能有一战之力。
不过,这就算有一战之力也无用。
伪明反贼坐拥淮水防线,又有江南财赋重镇。
不客气的说,伪明可以败一次、两次、三次,但大清却败一次,都得叫局势雪上加霜。
唯一期望,就是湖广那边一切顺利,只是互相拉锯也行啊!
隆科多手上有湖广粮仓,还有长江水路之利,应当不会这么没用吧?
“丁总镇,是清狗大军!”
丁纲一怔,随即狞笑:“看来咱的运气不错,这么快又碰着军功了!”
对面的张文焕同样惊讶:“伪明反贼!”
虽然还没贴近,但凭借经验,他还是一下就认出了这是明军。
现在这个时候,能在大营里还聚的起来这么多人,绝对不可能是友军。
张文焕本就是要去皇渡跟明军打决战的,现在碰上,自然不可能掉头逃跑,也跑不了。
清军大营的建址很大,而两军遭遇的地方正好是大营演武操练用的校场。至少铺开万把人的大战,是没问题的。
双方抱着相同的想法,很有默契的各自放慢进兵速度,同时开始迅速列阵。
从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