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入城,金州百姓夹道相迎。
王宗谈环视一圈,大声喊道:“都特娘的安静,有没有认得字的?”
人群里挤出一个瘦削年轻人,连忙拜道:“将军,草民读过几天书,草民认得字。”
王宗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瘦削年轻人回答:“回将军的话,草民吴春生,祖籍山东人。”
山东人?
这个叫吴春生的倒还是个聪明人。
王宗谈点头:“我问你,这金州城里现在有多少人?”
吴春生摇头:“不知道,这金州城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重建的,不过应该没有将军的大军人多。”
王宗谈心中了然,怪不得这金州城如此残破,而且不论留驻清兵还是百姓都少的可怜。
原来是座废弃城市重建的,还是最近几个月,看来自己倒是赶上了个好时候。
王宗谈问道:“距离这里最近,有城墙和鞑子兵驻守的城还有哪些?”
吴春生回答:“复州……额,听说盖平县那里也有,而且比复州的鞑子兵还多。”
王宗谈又问:“具体是多少?”
吴春生摇头:“不知道。”
王宗坦再问:“那复州和盖平县的人口、地貌图有没有?”
吴春生再度摇头:“没有。”
好嘛,一问三不知。
不过这也正常,金州百姓马上都快断粮了,谁还会管哪里有鞑子兵,哪里有多少人这点破事。
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金州百姓,王宗谈很快有了计较。
他先是找来随军记录官,又让那个叫吴春生的协助配合,将金州百姓全都变为明军的运粮民夫。
这样,既能够以工代赈,救活百姓,也能为明军补充一些民夫劳力。
与此同时,还能顺便在当地进行编户齐民。
金州百姓听闻只要帮明军搬运粮食,就能吃饱饭,一个个都积极地不行。
虽然这些百姓中有相当数量都是满人,但并非所有满人都是坏的。那些普通乃至底层的满人,与汉人百姓一样,都是活的不如狗。
这一点参考索伦部就能知道,索伦部的前身叫野人女真……对,没错,他们也是女真部。
而且,作为替满清立下赫赫战功的索伦部,满清对他们的态度就是,榨干索伦人最后一滴血。
从明末时期索伦部上百万人口,到乾隆年间的十不存一。与之相同的还有喀尔喀蒙古明末三百万人,到清末不足百万人。
满清的残暴不仅仅是对汉人,就连自己人也是一视同仁,清末可是连东北满人都无比痛恨满清朝廷。
王宗谈拿下金州,随即一面收拢流民、以工代赈,一面又不断对外撒出侦骑探马。
数日后,侦骑陆续传回消息。
从金州往外方圆数十里,已经完全荒芜,别说城镇了,连个人烟都见不着,只偶尔运气好能看到几家村民农户,还都是远远看到明军侦骑就跑。
辽东在满清上百年的封锁和努力下,已经完全退回原始状态。不仅大部分城镇被废弃,人烟也是近乎断绝。现在这些人口,有一大半都是关内为了避税逃亡来的汉民百姓。
探查复州、盖平的侦骑陆续返回,复州作为州城,又是辖了金州的大州,就连通往两州的官道上居然都开始长杂草了。
盖平县就是明末盖州、平郭两地合并建立的新城,作为满清中后期渐渐崛起的商业城镇。这里不能说更离谱,只能说城外比之金州、复州同样强不了多少。
王宗谈得到侦骑传回的消息,有些惊讶:“沿途所有堡垒、关隘都被废弃,真的一个鞑子兵也没有?”
侦骑回答:“千真万确,不仅没有一个鞑子兵,而且就连官道看样子也被废弃很久。”
王宗谈沉默片刻,当机立断:“传令下去,即可收拾行装,全军开拔北上。”
满清都如此给机会了,这要是还不果断点打过去,那明军可就白瞎来这一回了。
……
复州。
这里与金州一样,除了人口比金州稍微多上一些,驻扎的八旗兵拢共也不过70人。
“嗯?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我看看……好像……是骑兵?”
“骑兵?莫不是从盛京来的?”
“……”
这几个八旗兵远远地完全看不清,但就算看不清,他们也没有丝毫怀疑城外是不是来了敌军。
毕竟这里可是辽东关外,就算有骑兵也只会是他们自己人,谁能想到从金州那边会有汉人骑兵过来。
明军侦骑不断靠近复州城,他们是来探查敌情和试探复州城防力量的。
只是,还没等他们奔至复州城下,就见到城门忽然大开,从里面还迅速跑出几个八旗兵在大门两旁列队站好。
“啥情况?”
“不知道啊!不过管他的,城门都开了。弟兄们,咱们直接杀进去。”
“杀啊!杀鞑子!”
足足50人的明军侦骑,嚎叫着快速掏出了斩马刀,连背后火铳都不拿,径直杀向复州城门口。
复州城虽有70人驻防八旗兵,但这些八旗兵都不是骑兵,全是步军,真正的骑兵马军早被胤禩入关带走了。
正因如此,这些复州八旗兵才会误以为明军侦骑都是盛京来的骑兵大爷。
毕竟他们都是辽东本地兵,可从来都没见过正儿八经的明军,自然也认不出明军军服上的异样。
直至明军侦骑杀到近前,才终于有人发觉不对。
为什么这些骑兵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且他们的斩马刀为何都掏出来了。
“不好,是敌袭……”
“噗呲!”
一颗大好头颅飞上天空,鲜血直接喷洒了后方八旗兵全身。
这个被同伴鲜血染红的倒霉八旗兵都还没来及反应,另一把斩马刀就砍了过来。
“噗呲!”
“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