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北陆的提议,萧云州始终没有搭话。
但心里却已经琢磨开。
就比如说今天这件事,慕长离是长宁侯府的二小姐,那么他就要往长宁侯府走一趟。
长宁侯府那边就要出人接待他,或是慕江眠,或是老夫人。
慕江眠吧!他不愿意见。
老夫人呢!又觉得总折腾老人家不太好。
所以这么一想,倒是北陆的提议最实在。
把慕长离娶回去,有什么事直接回自己的王府见自己的王妃。
包括办案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王妃,怎么说怎么有理。
但是带着长宁侯府二小姐,就要逢人便解释,解释又解释不清楚,很是麻烦。
再加上那天夜里,慕长离以血混水,涂过他的眼睛,让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萧云州觉得,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知道慕长离越安全。
事出反常必有妖,万一她这种能力被第三个人知道,被有心者利用,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萧云州越想越觉得北陆的提议应该抓紧落实,于是他吩咐北陆:“晚点我们从长宁侯府出来,你去一趟礼部,催促他们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虽然不用宫里准备聘礼,但是正妃该走的流程还是不能少的。
本王可以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但是不能委屈了慕二小姐。
要尽快,三天之内本王就要看到结果。
如果礼部故意拖延,咱们就学学慕二小姐,把礼部给烧了。”
北陆觉得行:“主子既然回来了,这京城从今往后就得变通变通,该立立咱们西关的规矩了。不过哪里不听话就烧哪里……这似乎立的是慕二小姐的规矩。
哎呀不管了,反正慕二小姐是咱们未来的西疆王府,那她的规矩就也算是咱们的规矩。”
主仆二人一路算计着怎么把慕长离给骗到手,算计算计就算计到了长宁侯府门口。
他们到时,慕江眠也刚回来。
萧云州是骑马来的,慕江眠坐的是轿子。
一下轿就看到萧云州带着北陆停在他面前,高高在上,慕江眠脑瓜子“嗡嗡”的。
因为皇上的一顿训,让他更不喜欢萧云州了。
原本他就对那桩他自以为是的婚事持保留意见,如今得知皇上赐婚赐的根本不是慕倾云,顿时觉得脸更没地方放。
特别是皇上说赐婚圣旨上说的嫡女是慕长离,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眼下一看到萧云州他就想到慕长离,还想到慕长离到他书房走的那一趟。
也不怎么的,他竟产生了一种“长宁侯府已经不再是我家”的错觉。
但不管怎么不高兴,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慕江眠下轿,快步上前,冲着萧云州施礼,叫了声:“九殿下。”然后问,“九殿下是奔着侯府来的?不知今日又是何事?”
九殿下没理他,只有北陆同他对话:“咱们都停在了侯府门口,自然是奔着侯府来的。长宁侯回来得正好,去叫门吧!”
慕江眠眉心拧成了个疙瘩,方才他问九殿下今天来有什么事,但人家没答。
现在就要进去,也不能不让进。
于是只能让随从去叫门,侯府大门很快就开了。
慕江眠客气客气,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见萧云州也不用他请,迈开大步就往里头走。
侯府众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说九殿下又来了。
但因为九殿下最近常来,所以人们又觉得也不用像第一次那样兴师动众,所有人都出去迎接。
再说,皇子到侯府,那肯定是有正经事要跟侯爷聊,女眷就不用出面了。
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的,但很快管家慕顺就来传话,说请老夫人到百花堂一趟。
老夫人不明白:“叫我去是何意?九殿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慕顺说:“奴才方才听到一嘴,九殿下这趟过来,似乎是谈婚事的。”
“谈婚事?”老夫人皱了皱眉,“谈他与倾云的婚事?”
慕顺摇头,“不是,好像说是谈殿下与二小姐的婚事。”
老夫人和崔妈妈对视了一眼,崔妈妈对慕顺说:“去回话吧!说老夫人稍后便到。”
慕顺走了,崔妈妈有些不放心,她问老夫人:“这桩婚事靠得住吗?那九殿下是今后一直在京里,还是说过阵子又得回西关?二小姐好不容易从平县回来的,要是再跟着九殿下到西关去……哎哟不敢想不敢想,听说那地方风沙大,还冷,一年到头都在打仗,二小姐……”
崔妈妈说不下去了,开始抹眼泪。
其实慕老夫人心里也有担忧,崔妈妈担心的这些事,已经在她心里想了无数遍。
可事到临头,这些担忧反而减轻了不少。
她对崔妈妈说:“孩子长大了,与其我们替她操心,莫不如为她的今后多做些准备。
不管是留在京城还是去往西关,她能过得好,才是我们最该考虑的事情。”
崔妈妈问她:“老夫人会同意这门婚事?”
慕老夫人道:“这不是老身同不同意的事,这是赐婚,长离不想嫁也得嫁。不过老身冷眼瞧着,长离对这桩婚事也不见得会排斥。
走吧!咱们去看看,你叫人让长离也到百花堂去。”
崔妈妈有些犹豫,“如果是议亲,这种时候二小姐不应该在场的。”
“不。”老夫人摇头,“她一定要在场。她从小长到这么大,我们都没有参与进去。从来没有人照顾她,没有人在身边问冷暖。所以现在她要议亲,我们就没有资格做主她的婚事。
嫁与不嫁,该由她自己说了算。
她若想嫁,那这些年我为她攒下来的嫁妆,就都给她拿走,保她这一生衣食无忧。
如果她不想嫁,那老身拼着我孔家的老脸,也要替她拒了这赐婚的圣旨。”
慕老夫人到百花堂了,她到时,慕长离也才来。
萧云州正由慕江眠陪着坐在百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