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监狱门口。
聂成妍身上穿着陈旧的外套和牛仔裤,手里抱着一个包裹,没什么重量,轻飘飘却又沉甸甸。
三年前,她一无所有地进去,如今,她也空无一物地出来。
“以后出去了,好好过日子,你的路还很长,别再回头了。”
狱警是个五十几岁的大叔,在她身后语重心长地叮嘱。
聂成妍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三年前她进来时,他就这么说,现在她走了,他还是这么说。
坐上公交车,一路辗转,磨磨蹭蹭了几个小时,她才终于到了浮云山别墅。
里面灯火通明,远远隔着透明的窗户,她还能看到里面有人在说说笑笑。
那里,曾经也是她的家啊,可惜,她的家人没了,她的家也没有了。
从浮云山别墅下来,人烟稀少,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体力已经透支了,才找到能打车的地方。
“姑娘,去哪儿啊?”
她随便说了个地址。
司机大哥很热情,即使她不怎么搭理,他也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
他好像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学者,把这些年阳城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个遍。
有的她知道,有的不知道。
到了目的地,她问价格,司机爽快地说他们投缘,收她三十。
她有些窘迫,低着头,涨红着脸,嗫嚅着讲价,说二十八行不行。
司机这才回头看她一眼,她顿时提心吊胆起来。
“行吧,你说二十八就二十八。”
她这才松了口气,给了司机二十八块。
下车后,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她扯了扯嘴角,苦涩蔓延在口中。
曾经的她,三百万都不放在眼里,现如今却三十块的打车钱都付不起。
天公不作美,隐隐要有下大雨的趋势。
她不得不打断思绪,跑进小区里,七拐八拐,才终于找到可以租的老房子。
又费了一番口舌,她才和房东讲了价,勉强租上了一个星期的房,成交价三百块。
现如今,她兜里只有五百块钱,还是好心的大叔放在她的包裹里的,不然,她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沈氏集团。
“沈总。”周翊拿着文件敲门进来,“有人在找聂远山的下落。”
闻言,沈君尧抬起头,“谁?”
“聂成妍。”周翊说出其名字,“就今天下午。”
听到这个名字,沈君尧的眸色顿时染上冷意,“她什么时候出来的?”
“今天。”
“找到她,带她来见我。”
……
聂成妍是半夜才睡下的,刚睡下不久,就被敲门声吵醒,顿时,她惊坐起来,急急下床,第一时间去厨房拿刀。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她踮着脚放轻了动作往玄关靠近。
那人似乎极其不耐烦,她还没来得及靠近,门忽然一声巨响,随后直直地倒下来。
她连忙闭着眼睛举起刀四处乱砍,大喊着:“我有刀,给我滚!”
“聂小姐,请你跟我走一趟。”
听到这个声音,她身子一顿,睁开了眼睛。
“聂小姐,跟我走一趟。”周翊重复了一遍,眼神上下打量她,惊讶地发现一件事——
她和三年前全然不一样了,特别是那双眼睛,黯淡无光,沧桑得像一个老妇人,和当初那个,眼中总带着骄傲的小公主,判若两人。
“去哪?”她还光着脚,手里的刀握得更紧,眼里带着警惕。
“沈总要见你。”
听到“沈总”两个字,聂成妍浑身一震,犹如被冰冻了一般,后背爬上一股凉意。
“不去。”她故作镇静,手心已经出了汗,强压住声音里的颤抖:“我不认识什么沈总。”
周翊语气不变,“聂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
“我说了我不去!”她低吼出声,音节刺耳,“麻烦你们离开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们!”
“聂小姐。”周翊的声音依旧很平淡,“听说您在打听您父亲的下落。”
她猛地抬头,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翊,“你说什么?你……”
“如果你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请跟我去见沈总。”
她沉默下来,下唇咬得发白,额头上爬满了汗珠,垂在两侧的双手微微颤抖,即使她尽力压制,却难掩自发的恐惧。
周翊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
终于,聂成妍经历生死一般,近乎绝望地吐出两个字:“我去。”
仅仅两个字,就用尽了她在牢狱中积攒起来的所有力气。
翌日,聂成妍被带到沈氏集团。
“沈总,聂小姐带过来了。”
聂成妍紧跟在周翊的后面,看到了那个令她恐惧的男人,她曾经的姐夫。
三年不见,男人的气场强了许多,即使没有抬起头,她也能强烈感受到他的锋芒。
他仅仅抬头看了她一眼,便让她犹如身处冰窟。
沈君尧不理,周翊便让聂成妍进去等。
“我……在外面等就好了。”聂成妍连忙小声说。
周翊不语,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聂成妍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找了离沈君尧最远的沙发坐下,呼吸都不敢重一些。
看着眼前的场景,聂成妍有些恍惚。
三年前,她的姐姐聂成芸和沈君尧原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
婚礼在即时,聂成芸突然逃婚,为了沈聂两家的面子,她只好替姐出嫁。
沈君尧看到嫁过来的人是她时,眼中第一次迸发出恨意,她永远记得他的那个眼神。
沈君尧甚至已经掐住她的脖子,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后来,聂成芸出意外死了,她被诬陷成了凶手,而他为了给心爱的人报仇,站在了原告席上,亲手将自己的小姨子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