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死啦！”
朱玉清嫌弃的拿掉他的手，嗔道：“妾身怀孕之后你总是爱亲近妾身，可妾身闻着却越发的难受，就想呕吐，幸亏这里的丫鬟懂规矩，否则妾身都羞死了，哎！”
她捂嘴轻咳了几声，然后低头看着平坦的肚子，满心都是慈母般的感慨。
“等这孩子出生后，妾身就告诉他，让他记住爹爹的好。”
“你呀！”
廖天成搂住她，柔声道：“等孩子出生后，你就不管他了，只顾着和他玩耍了，哪还记得爹爹？”
朱玉清仰头看着他笑道：“那就等他大些再教导他。”
廖天成在院子里配朱玉清絮叨了一会儿之后，便启程进攻赴宴了。
……
“陛下，臣携内眷来迟了，罪该万死。”
胡惟庸和朱元璋并列站在酒楼门口，看似恭谨，其实暗含挑衅。
朱元璋淡淡的道：“进去吧。”
他带着文武官员进了包房，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盛，热气扑面。
一群女眷坐在里面喝茶聊天，见到了他就行礼，然后各自寻找自己喜欢的话题，热闹非凡。
朱标和朱棣两兄弟分坐与朱元璋两侧，马皇后笑呵呵地和大家寒暄着，偶尔看向了朱元璋，却又马上低头。
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倍显尴尬。
朱元璋看了她一眼，说道：“伱先回去吧。”
马皇后犹豫了一下，就福身退下，临出门时，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心中叹息一声，然后慢吞吞的消失在人群中。
“陛下！”
胡惟庸端起一杯酒，谄媚的道：“此次阎王殿下大胜而归，实乃大明之幸事，臣等敬您一杯酒。”
“来！”
朱元璋举杯，众人纷纷饮尽，然后开始吃菜。
朱元璋举杯道：“这一杯是替大明百姓敬大家的辛苦，干！”
“干！”
众人一口干了杯中酒，胡惟庸继续献殷勤，“陛下，此战燕王殿下全歼北元三千余人，大功劳一桩啊！当赏！”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哦？那以胡爱卿的意思，该如何赏赐燕王？”
胡惟庸微微欠身，谦逊的道：“臣以为当赏赐粮食，钱财之类的，不过臣觉着这些不如赏赐一块封地来的实际，陛下以为如何？”
朱元璋赞许的道：“爱卿果然是心思缜密，不错，此战燕王居首，朕确实不该吝啬赏赐，但……”
胡惟庸见他欲言又止，就赶紧打蛇随棍上：“陛下，臣听闻燕王麾下将士骁勇善战，此次击溃敌军，定然会名噪一方，若是能得到朝中勋贵或者是富豪的支持，未必不能壮大。”
他见朱元璋眉间多了忧郁之色，就趁机说道：“陛下，当初您在登基前说过，若是大明国祚绵长，则需要用强硬的手段来维护皇权威严，臣现在建议赏燕王战甲三千！”
廖天成自从来了这宴会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胡惟庸竟然会提出这种赏赐！
要知道，军队在古代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兵器，而是马匹和战甲！
朱棣作为燕王，拥有着整个大明最好的马厂，自然是不缺马匹的，但战甲却是非常紧缺。
如果再赏赐他三千战甲，那朱棣作为一个藩王就拥有了和朝廷对抗的资格！
虽然廖天成知道，以朱棣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反自己的父亲的，但自古帝王多猜疑。
你会不会反不重要，你能不能反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所以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想要听听朱元璋到底会作何回应。
“好主意！”
朱元璋微微颔首，赞许的道：“燕王征伐北元数月，屡获奇功，此乃我大明国运昌隆，当封赏，不过这个不能着急，须得等待良机，此战结束，朕会召集群臣商议，诸卿不可私自做决断，违令者斩！”
胡惟庸躬身道：“臣遵旨。”
朱元璋的目光渐渐凌厉，说道：“朕希望诸卿恪守君臣本份，否则……朕不介意把你们丢到北疆去喂狗。”
众人凛然，齐声道：“臣领命。”
“好了，开席吧。”
饭桌上觥筹交错，气氛融洽，直至夜深才散了。
朱元璋喝了很多酒，脚步踉跄。
他刚走到宫苑门外，身体突然一晃，旁边有侍卫扶住他，惊叫道；“陛下……”
朱元璋摆摆手，然后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睡去。
侍卫不敢怠慢，慌忙喊道：“来人……”
宫中的灯笼亮了起来，几个太监跑过来搀扶住了朱元璋，一路往寝室奔去。
稍后太医来了，诊脉之后说道：“陛下醉酒，且伤风，得注意休息，不可操劳。”
“是吗？”
朱元璋喃喃的道：“朕……真的老了吗？”
侍卫垂眸道：“陛下，臣等愿意效忠于您。”
朱元璋摇摇头，挣扎着起身，“朕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他艰难的走出了大殿，然后被冷风吹醒了酒，顿时就皱眉骂道：“这该死的天气！”
这是冬季的应天，寒冷异常，即便是朱元璋这样的帝王依旧扛不住。
他搓搓冰凉的双臂，然后抬腿迈进了屋内。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
“朕……朕想透透气。”
他看着窗户，神色恍惚。
“朕是不是老了？”
屋里是马皇后在给朱元璋收拾床铺，闻言诧异的看过去，就看到了朱元璋略显落寞的背影。
马皇后放下枕头，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正值壮年，谁会觉得您老了呢？”
朱元璋摸摸脸颊，自嘲的笑了笑，“朕这张脸和年轻时候比差远了……”
马皇后温柔的抚摸着朱元璋的面颊，轻声道：“臣妾看您的精气神很足呀，臣妾相信您一定能永保青春。”